同樣是清雅端莊的大美人,卻都同時帶有點勾人的癢意。


    太像了。


    一看就是兄妹或是姐弟。


    幾人隔著一扇紅門對望,一時間,院內言外安靜無聲。


    「賀烈……」這一聲滿含心疼和思念,聲音輕得像是雲又像是雨,卻不是從樓月西口中喊出的。


    而是坐在輪椅上那位正在擦拭眼淚的大美人。


    賀烈猛地一激靈。


    第63章 康雙


    人經歷了大難, 一根弦崩了太久,放鬆的時候就會出現腿軟、眩暈這樣的狀況。


    賀烈現在就有些腿軟的症狀。


    可能是因為紮入大腿的骨刺讓他失血過多,但更有可能的是坐在他床前, 麵容清艷, 眼含愁緒的女人。


    也可能來源於她手上溫熱的帕子。


    還有一聲不吭, 站在桌邊,垂著眼在麵盆裏洗手的青年。


    賀烈很無語現在的情形,他明明什麽也沒做,卻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賀隊長,傷怎麽樣了?」張昊進了門,他腆著臉道,「我這裏還有止血生陽的歲寒丹……」


    他是個人精, 本就能屈能伸, 一眼就知道在這裏隻有跟著賀烈才有希望活著出去, 自然是不遺餘力地討好他。


    當然, 他一進去, 也感受到了裏麵奇異的氛圍。他聲音低了下來,走到烏子默旁邊,他們以前見過幾次, 算是有幾分交情。


    於是張昊壓低聲音問烏子默:「這是怎麽了?」


    烏子默也在屋裏呆了有一會兒了, 他眼觀鼻鼻觀心,既不分一絲給床上的病號, 也不遊移在兩張相似度極高的美麗臉龐上。


    「別多問。」烏子默答得冷淡,實際上耳朵豎的極高。


    怎麽了, 能怎麽?


    不就是舊愛遇見新歡?不然為什麽那名喚婉闕的女人一見賀烈就知道他的名字, 還把自己的劍借給他用?


    要知道,在修行的人之中, 武器就像是伴侶一樣,絕不外借的。


    嘖,這兩張臉如此相似,賀烈那廝的口味真還是從一而終。


    不過這兩人不會是兄妹吧,雖然美人總是有幾分相似的,但怎麽說這兩位也相似得太過了!


    難道賀烈搞了人樓月西一家?!


    嘖嘖嘖嘖嘖嘖真是大開眼界!


    敗類呀敗類!


    「賀……賀烈,你還不能動。」女人將要起身的賀烈按住,又準備拿溫熱的毛巾去擦拭賀烈臉上殘存的血漬。


    賀烈嚇得猛地一仰。


    就聽見哢的一聲。


    眾人尋聲望去,就見樓月西麵前的麵盆已經從中撕裂,混有汙漬的水淌了一桌子。


    而婉闕的麵上則是多了幾分悲戚。


    「賀烈……你不記得我了?」她問得很輕,神色似是怨懟,但更多的是傷心。


    賀烈脖子上的汗毛全部炸起來了。


    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婉闕低頭抹了一下眼淚,沒再多說,隻把手中的帕子遞到賀烈手上:「你擦擦,臉頰還有血。」


    她頓了一會兒,繼續道,聲音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溫柔與清越,說得話也極有調理:「我方才失態了,想必各位忙了一晚上也累了吧,大家可以先迴房歇一會兒,其餘事我們明早再議。」


    她說完,便自己推著輪椅滑了出去。


    女人纖細的背影挺得筆直,如同雨夜裏的一根細竹。


    張昊對婉闕很有好感,連忙上前送她。烏子默也識時務地跟了出去。


    開玩笑,在算帳的時候留下來?他可不想被不小心發狂的厲鬼誤傷了!


    屋子裏一時隻有樓月西和賀烈二人。


    賀烈不知道說什麽,眼光卻一直跟隨著青年。


    直到他看見青年的手放在了門上。


    「樓月西!」賀烈喊住他,「你去哪兒?」


    青年迴頭,眼尾微微下垂的弧度挑起,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嫵媚。


    「我不出去,別人怎麽好再進來?」他問得很輕。


    賀烈一個既不愛看書也不愛看電視劇的人,硬生生想到了林妹妹說的話。


    這酸味已經要直衝天靈蓋了。


    這已經不是哪家的醋罈子被打翻的問題了,這是把醋場炸了啊。


    賀烈是直,但是他不是傻子。


    「你過來。」賀烈道。


    樓月西沒動。


    賀烈就要掀被子下床了。


    「你!」


    方才一動不動的青年此時動作倒是很快,他聲音拔高,少有的尖銳:「你腿不要了?」


    賀烈隻覺得平時溫潤如玉的人這會兒頭髮絲兒都要炸起來的模樣像隻憤怒的小公雞。


    得勁死了。


    可是現在人在氣頭上,親不到。


    「我腿疼,樓月西。」但賀烈能不知道苦肉計多好使?


    他皺著眉,喘息著要把頭放在青年的肩上。


    「你臉髒死了。」樓月西嫌棄地推開他。


    得,沒直接給推床上。還能哄。


    賀烈連忙把還溫熱的帕子塞到樓月西手裏,高大的男人像是隻撒嬌的大貓:「那你給我擦擦。」


    他伸著頭,像是讓主人給它打理皮毛和鬍子上粘的血一樣。


    樓月西把帕子往旁邊一扔。


    賀烈也反應了過來。


    這人還醋著呢。


    他連忙撕下自己的t恤,結果太髒了,樓月西顰了顰眉,竟把自己的衣服撕了個口子。


    柔軟的棉料浸潤了水,又被擰幹。溫柔地擦去賀烈臉上凝住的血漬和打鬥時沾染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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