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已散,陰差離去,等參觀者推開門,又得是一陣解釋。


    賀烈抱著樓月西,一腳踢破窗戶,從樓上翻了出去。


    「哎,等等我啊——」楊芮靜見賀烈跑得風快,她沒有賀烈的身手,能從二樓跳出去,隻好急急忙忙地從另一邊門跑了。


    而另一邊,戎嬙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她是被人推進門裏的,險些摔了個大馬趴。


    罪魁禍首是誰當然不用多言。


    她看了看手中凝實的陰氣,竟發現裏麵貼著一張縮小的人臉。


    竟然是生魂!


    若是賀烈在場,一定能認出這張縮小的人臉就是他們找尋不到的韓景和。


    賀烈當然不知道,他破出鬼域的時候那一瞬間的凝滯不是錯覺,而是某個人伸出手將韓景和整個人捏碎。


    「你為什麽要傷他呢?」青年嘆息一聲,語調極其溫柔,充滿了憐惜,「我都捨不得,你怎麽敢。」


    他五指用力。


    韓景和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變成了一團血霧。


    最後凝實成了一顆陰珠,絕了他投胎的可能。


    ——


    「你醒了?」


    樓月西睜開眼睛的時候賀烈正坐在他床上,隔著被子將他抱在懷裏。


    比起剛開始的嫌棄,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好了太多。


    但他仍不滿足。


    「賀隊。」樓月西顫抖起來,黑色的陰氣在他皮膚下翻湧,他蒼白的臉上竟然出現了黑色的、如蛛網般的紋路。


    「啊……」他說出的話都不成音,更像是無意識的痛吟,「好冷……」


    賀烈嚇了一跳,他湊近樓月西,兩人鼻尖相觸,賀烈道:「吸陽氣吧,就像上次那樣。」


    黑色的紋路越演越烈,樓月西疼地猛然挺腰掙紮起來,嘴裏發出意識不清的聲音,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攀上賀烈的脖頸。


    「唔——」


    樓月西吻了上來。


    或者更像是撕咬,將賀烈的嘴唇咬出血來。


    賀烈腦中混沌了片刻,兩個男人怎麽能接吻?


    但樓月西身上有刻骨的寒氣傳來。


    是了,他神誌不清。


    嘴唇相貼也隻是為了遞送陽氣而已。


    賀烈閉上眼睛,用舌頭撬開樓月西的嘴唇。


    那人驚喘一聲,像是被戳中弱點的小獸。


    隻是吸陽氣而已。


    賀烈催眠著自己,感覺到身下的人越來越乖順,撕咬的力氣弱下去,最後隻能抱著自己發出喘息。


    良久,兩人分開。


    樓月西的唇上還沾有賀烈的血漬,紅得發艷,嘴角邊還有著潤澤的水光。


    雙眼半闔半睜,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比話本中勾引書生的妖還靡麗。


    賀烈猛地起身,拉上被子將樓月西整個人掩住。


    他快步走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清洗嘴唇。


    賀烈雙手撐在洗漱台上,鏡子裏的男人嘴唇上有好幾道血口,是被樓月西咬的,本來沒那麽大,是他迴吻時被蹭開的。


    這都是些什麽事。


    賀烈煩躁地將水擰得更大,把整個頭探進水簾中。


    冰涼的水打濕了頭髮,好像也將他熱的不正常的腦子降了降溫。


    這是友情、同事情。


    他隻是看不得自己的組員那樣痛苦,若是被陰氣吞噬,樓月西說不定立馬就會暴斃。


    他還需要樓月西去泗盤給他當鬼域鑰匙呢,不能讓他在半路上就死了。


    門外傳來虛浮的腳步聲,樓月西的聲音隔著玻璃傳來。


    「賀隊,剛才沒有傷著你吧?」他的聲音充滿歉意,「我方才昏了過去,不知道體內的陰氣有沒有暴起傷人。」


    除了歉意,賀烈沒有聽出他奇怪的情緒。


    所以……他是不知道他自己吻了上來是吧。


    賀烈心中鬆了一口氣,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他拿冷水沖了沖臉,隨意地拿毛巾擦幹淨。


    「沒事。」賀烈打開門,眸色一如既往的冷靜,「被我壓住了。」


    樓月西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謝謝賀隊。」


    可不是被壓住了嗎?


    賀烈看著那抹笑意怎麽看怎麽覺得古怪,但若是樓月西知道自己強吻了他,表情應該不會這麽輕鬆吧。


    所以賀烈把這個歸結為自己的心理作用。


    他隻覺得口幹舌燥,於是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


    「賀隊,我覺得身體好多了,是你給我吸了陽氣嗎?」樓月西問道。


    賀烈口中的礦泉水差點沒噴出來,他好不容易吞下,嗆咳了好幾下。


    他有些不能直視吸陽氣這幾個字了。


    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往樓月西嘴唇上瞟。


    「嘶,怎麽嘴唇有點痛。」


    樓月西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被親的有些豐艷的唇。


    賀烈覺得自己在房間裏呆不下了,他留下一句去找楊芮靜就走了出去。


    房間裏隻有樓月西一個人站著。


    空調將屋中的綠植吹得微微晃動。


    樓月西撐著一隻手的手肘,另一隻手依然摸著自己的嘴唇。


    手指上沾了一點血跡。


    是賀烈的。


    他神色著迷地將食指含入嘴中,發出令人麵紅耳赤的吮吸聲。


    「賀烈……嗯……」他的唿吸不太平穩,好像頂著烈日在長跑了一般。


    樓月西倒在床上,雙腿夾著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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