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打量了一下站在後麵的樓月西,他垂著眼睫,白皙的臉如同黑夜中的月。


    許是路燈投射的陰影,楊芮靜覺得他的表情有些陰沉。


    或者說,不滿足。


    像是嚐到了甜頭,但是遠遠不夠。


    她還在思索,就聽到賀烈反問道。


    「借個氣要多久?」


    樓月西不過是要他對著他吹口氣。


    剛才青年怕尷尬,還特意閉上了眼睛。


    不過……


    賀烈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後頸。


    他閉著眼迎上來的模樣……有些像索吻。


    楊芮靜的兩條眉毛像是打架般扭起來,賀烈不知道她的表情為什麽這樣古怪,隻抬手給了她一個爆栗:「你還有門考試,不要忘了。」


    「哦。」楊芮靜耷拉著腦袋,也不要賀烈送了,擺擺手道,「我宿舍就在前麵,哥你們也快點去吧,今晚好好睡覺……」


    說道睡覺兩個字時她的右眼皮難以克製地抽搐了一下,導致最後的尾音有點飄。


    賀烈沒注意,已經轉身朝美術館走去,倒是樓月西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楊芮靜敏銳地察覺到樓月西的目光,她迴過頭來,就見樓月西站在原地,目送著她。


    他好似笑了一下,但樹下光線稍暗她看不大清楚。


    隻見樹下的男人緩緩伸出食指在嘴前停留片刻。


    剛好有一束燈光從錯雜的樹縫中落下,照在他修長雪白的手指上。


    楊芮靜感到心髒咚地跳了一下。


    說不清是心悸還是恐懼。


    「還不走?」賀烈催促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太放心。」樓月西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溫和。


    楊芮靜連忙轉過頭,快步走迴宿舍。


    一定是她看錯了!


    第15章 陰影


    兩人這一次沒有遇見站在長廊上的女鬼。


    畫框釘在牆上。


    「封印沒了。」賀烈說道,他留下的封印不過隨手而為,甚至算不上封印,隻是一道陽氣提防著女鬼再出來罷了。


    但是現在橫貫畫框左下方到右上方的陽氣痕跡已經消失了。


    「有人碰了這幅畫。」


    「或許是哪個參觀者?」樓月西道,女鬼擾亂陽氣封印不容易,但是人卻很方便。


    《內經》中有言,陽氣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氣生,日中而陽氣隆,日西而陽氣已虛,氣門乃閉。


    意思是在一天之中,人體的陽氣是隨著太陽的升落而不斷變化的。在清晨的時候,人體陽氣開始活躍,趨向於外;中午時,陽氣達到最旺盛的階段;夕陽西下時,體表的陽氣慢慢減少,陽氣宣散之門戶也漸漸閉合。注1


    天地與人體之中的氣息本就容易相互勾連牽引,若是有人不慎擾亂了隻以純陽之氣做的封印,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那我進去了。」樓月西輕聲說,他抬高左手輕觸於畫。


    畫框中的玻璃對他而言宛若無物,他的手像是觸到了水麵,很快被吞沒了。


    「等等。」賀烈突然抓住了樓月西的右手。


    樓月西表情有些無奈,垂著眼睛笑了一下,他被吞入畫中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賀隊,這樣我進不去。」


    畫中的鬼域在排斥賀烈。


    也是,對於鬼域中的鬼而言,賀烈就像是拿著槍的強盜一樣。把鬼也襯托的楚楚可憐起來。


    「幫我取下耳釘。」賀烈道。


    他右手沒有放開樓月西的手腕,反而將它拉近到耳邊。


    樓月西頓了片刻便摸上了賀烈的耳垂。


    一觸及分。


    黑色的耳釘在後麵沒有用以固定的耳堵,整根耳釘隻是一根細小的、呈錐形的柱狀物。


    樓月西單手也能輕鬆地將它拔下來。


    耳釘觸手非常陰涼,非金非玉,不知是什麽材質。


    他沒有多說,正要將耳釘放入賀烈胸前的口袋中,左手就感覺到畫吞沒的速度變快。


    轉瞬之間,他便大半個身體被吸入畫中。


    隻剩下手腕被賀烈牢牢抓在手中。


    他又進入了畫裏。


    像是溺水般的感覺很快褪去,樓月西睜開眼睛,裏麵還是一片漆黑。


    和上次幾乎失去視覺的黑暗相比,這次的境況要好很多。


    須臾,他的眼睛便逐漸適應了裏麵的黑暗。


    腳下果然蜷伏著許多嬰兒。


    或者用嬰兒來形容它們過於的成熟,它們僅僅是胎兒罷了。有些已經成了人形,但更多的更像是一灘肉、或是一灘泥。


    更可怕的是它們在蠕動。


    這樣的體型,離開母體絕對是不能存活的。


    這場景說不出的噁心與恐怖,樓月西的視線一掃而過。


    長期掛在他臉上的溫和、悲憫、柔善已經消失了,他麵無表情,有一些大一點的胎兒幾乎快摸到了他的小腿,卻像是感到了什麽一般收迴了手,慢慢地睡去。


    「二次登門,主人若再避而不見,便有些失禮了。」他輕輕地說。


    隻見上空便有幾綹髮絲垂落。


    「原來在這。」


    也不知他怎麽動的手,倒爬在上空的女人倏地被拉到了地麵。


    樓月西把女人拉近,女人薄得就像一張紙,被他拉住,下半身便癱軟折迭,隻剩一個頭還支棱著。


    女人的碎發覆蓋了半張臉,有些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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