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逢道:「宮主,你這條疤……什麽時候的事??」


    季則聲?卻答非所問:「很?醜是不是?」


    謝輕逢頓了頓,想伸手碰一碰傷疤,最後?卻生生停下了動?作,隻道:「不醜,屬下是覺得很?疼。」


    季則聲?卻笑笑,接過寢衣披上,抬步往殿內而去:「本座困了。」


    他都這麽說了,謝輕逢也不能問什麽,隻是收好季則聲?換下的衣袍,翻找片刻,卻未找到?鑰匙,隻能又迴到?寢殿中。


    季則聲?已經蒸幹了頭髮,自?己?躺在榻上睡了,背對著謝輕逢,不願理?人的模樣,隻是下意識還是留了一半位置,留給誰不言而喻。


    謝輕逢嘆了口氣,慢吞吞地上了床,滅了琉璃燈放下床帳,將?人轉了過來,摟著腰陪他睡了。


    耳聽著身邊的唿吸聲?逐漸平穩下來,黑暗之?中,一對冷星似的眼才慢慢睜開,看著身邊的人,神色莫名,又沉默不語。


    這一覺睡得很?不好,謝輕逢做了些亂夢,一會兒夢到在七弦宗的別院,一會兒夢到?季則聲?從百丈淩峭一躍而下,一會兒又夢到季則聲背後那條傷疤,等醒來時,季則聲?已不在身邊,想必天不亮就已經離開了,像隻偷偷摸摸的夜貓,不知又幹什麽去了。


    他下了床榻,卻見紫檀木桌上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湊近細看,卻是塊碎成兩?半的玉佩,上麵的血跡已經拭淨了,不知道季則聲?什麽時候又撿了迴來。


    他摩挲著兩塊玉佩的斷口,過了一會兒又將?玉佩放好,離開了寢殿。


    季則聲昨夜殺人一事,他仍是心存疑慮,如今人不在,他也能查看一二,誰知剛出了門,就碰上一道熟悉的紫衣身影,卻是花見雪。


    昨日議事?堂一見,謝輕逢還不曾留意,再仔細端詳,才發現花見雪變了很多,如今書卷不離手,倒像是更沉靜了些,他上前兩?步,淡聲道:「花護法。」


    花見雪聞言,轉過頭來,見是他,眼 神一亮:「是你?宮主可在寢殿?我有事?求見。」


    謝輕逢搖搖頭:「宮主早早就出門了。」


    花見雪不解道:「奇也怪哉,崔無?命找不見人就罷了,怎麽宮主也不在?」


    謝輕逢一頓:「崔護法不在?」


    花見雪點點頭:「我方才已把畫像交給憎懼二主了,有事?找他,誰知才到?他住處,卻見門扉大開,滿地鮮血,瞧著像經歷了一場惡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謝輕逢想起昨夜氣勢洶洶出門的季則聲?,心中湧上一陣不好預感,花見雪見他神色凝重,不由道:「我還以為季宮主顧念舊情,卻也原是喜新厭舊之?人。」


    謝輕逢不明所以,一抬頭,卻見花見雪嘆道:「可憐深情者死不瞑目,薄情者另尋新歡,白白辜負真心,情之?一字,過眼雲煙,莫過如此。」


    謝輕逢:「……」


    看來花見雪讀書頗見成效,如今已經開始說一些謝輕逢聽不懂的話了。


    花見雪嘆惋而去,謝輕逢卻已顧不得那麽多,隻是去了崔無?命的住處,果然如花見雪所說,滿地狼藉,不見人影。


    難道真是季則聲?動?的手?


    他走進仔細查看,卻見原地隻剩兩?道劍氣殘痕,一強一弱,看樣子此地發生過一場劇烈交戰,而那強勢的劍氣,一看就是同塵劍所留。


    所以昨夜季則聲?突然外出,隻是為了取崔無?命的性命?


    可為什麽?他二人素無?仇怨,崔無?命畢恭畢敬,誠惶誠恐,季則聲?就算要殺,也不 應該先殺他。


    可若不是季則聲?,整個藏鏡宮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取崔無?命性命之?人。


    他想起季則聲?劍上的血跡,心知崔無?命恐怕已是兇多吉少,他偷偷找遍了藏鏡宮上下,就連地牢都看過,傳信的紙鶴也失去了方向,最後?終於得出結論,崔無?命失蹤了,生死不明。


    滿懷心事?地迴到?寢殿,卻見季則聲?已然坐在其中,擦拭著同塵劍身:「迴來了?」


    謝輕逢淡聲?道:「嗯。」


    季則聲?一擦劍,他就有不好的預感,沒?過多久,果然又聽這人道:「天都黑了才迴來,又跑去哪裏?鬼混了?」


    謝輕逢實話實說:「去找了一趟崔護法,誰知去了卻不見蹤影,隻能又去找了花護法。」


    「原來如此,」季則聲?聽完,卻什麽都沒?問,隻道,「不必再找他了,以後?你就是藏鏡宮的右護法,有什麽可以自?己?做主。」


    謝輕逢皺起眉:「昨夜你殺的人是他?」


    季則聲?停下拭劍的動?作,一雙眼說不出的戲謔冰涼:「是你說讓本座不開心的人都應該殺了,本座不過照做罷了,你露出這幅神情,是在怪罪本座麽?」


    謝輕逢沒?想到?他大方承認了,心下詫異,又不由為崔無?命之?死惋惜,隻道:「屬下不敢。」


    季則聲?笑笑,意味不明道:「你不是怪罪本座,那就是在心疼他了。」


    謝輕逢:「屬下隻是有些許惋惜罷了。」


    「那就好,」季則聲?擦完了劍,又轉到?後?頭沐浴去了,一點都不覺得死了個崔無?命有什麽關係,謝輕逢跟在他身後?,仍舊撒撒花瓣,披個衣服。


    他腦子裏?都是崔無?命之?死,崔無?命一死,多少事?都難辦,想要再培養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又要花多少精力,他想著想著,季則聲?又從水中走出來,背後?一道長長的疤痕,顯眼又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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