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色還在拂曉時分。


    山海關外廣闊的曠野上就已經響起了昂揚的號角聲!


    建奴大軍,再次攻城!


    但今天他們並沒有使用任何的障眼法。


    一片黑壓壓的身影,騎著戰馬互相之間拉開距離,直接朝著山海關猛撲而來!


    在騎兵的衝鋒隊伍中。


    還夾雜著扛著雲梯和其他攻城器械的漢兵。


    “嗬…這群人倒是長記性了!”


    朱由簡咧嘴一笑。


    大舉進攻的部隊互相之間這麽分散,明顯就是在小心火炮的精準轟炸!


    “傳令!”


    “各式火炮,一同齊射!”


    “炮火不要停!”


    “怕是把炮筒子打炸膛了!也要盡可能地殺傷敵軍!讓他們在衝到山海關之間就死傷慘重!”


    傳令官立刻領命。


    眨眼之後。


    一麵令旗高高舉起,隨後一連串的小令旗也同樣舉起!


    炮手們開始裝填火藥和炮彈。


    緊接著。


    刺耳的巨大轟鳴聲,瞬間在曠野上響起!


    聲音直接壓過了劍奴的號角聲!然後整片大地都在無數炮火的轟炸下隆隆顫抖!


    “轟!”


    一顆炮彈飛來,好死不死地炸在莽古爾泰的身側。


    爆炸時產生的巨大氣流,直接把這位建奴的三貝勒給掀翻在地!


    彈片飛舞。


    不是他的戰馬替他扛下了大部分的傷害。


    恐怕芒果爾泰在指揮作戰的第一時間,就直接被炸成篩子了!


    可就算這樣。


    他的大腿和腰腹部,也依然受傷了!


    “貝勒爺!”


    “快!都過來保衛貝勒爺!”


    一名親兵大喊著吆喝人過來護衛他。


    莽古爾泰被這句話嚇得一個哆嗦,強忍著疼痛一腳踹在那名親兵的屁股上,大吼道:


    “你是豬嗎?!”


    “你現在讓別人圍攏過來,信不信片刻之後,老子就會被明軍的炮彈給活埋了?!”


    “蠢豬!”


    “你真該改名叫做塞思黑!(滿語豬的意思)”


    說完之後。


    莽古爾泰立刻暫時後撤,準備下去包紮傷口。


    在離去之前,他叫來擔任騎都尉一職的隨軍將領,下令道:


    “你暫時指揮全軍!”


    “效仿昨天的戰術,能取得一定戰果最好,沒有戰果也無所謂!”


    “反正今天蒙古兵和明軍死哪個,對咱們大金都有好處!”


    代善咧著嘴嘿然一笑。


    這些蒙古兵是他們所屬部落的頂梁柱。


    要是這些人都死了。


    那建奴自然可以徹底吞並他們!把他們的妻小和牛羊馬匹,全部掠奪的一幹二淨!


    “是!”


    名叫鼇拜的騎都尉鄭重點頭。


    鼇拜!


    他出身建奴八旗中的鑲黃旗,是妥妥的皇太極的心腹!


    今天上戰場。


    除了在率軍衝殺之外,還肩負著監視蒙古仆從兵和莽古爾泰的任務!


    莽古爾泰擺擺手,立刻下去治療去了。


    與此同時。


    漫天的炮火依然在洗滌著這片大地!


    在將領的指揮下。


    各式火炮在發射炮彈的間隙,時調整射擊的俯仰角度,從而將炮火一直覆蓋著建奴的衝鋒部隊!


    “火銃兵!”


    “做好準備!”


    “一旦敵人靠近城池兩百步,立刻瞄準射擊!”


    “是!”


    眾人齊聲呐喊。


    昨天他們在校場上也獲得了軍功賞賜。


    雖然沒有象騎兵將士那樣多,可也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拿到的賞銀!


    所以。


    今天射起來,更加賣力!


    一個個緊盯著建奴部隊,恨不得把槍管子戳進他們的嘴裏頭!


    “陛下,好像有問題!”


    就在這時,袁崇煥暫時把指揮權交到滿桂手上,快步走到朱由簡麵前,沉聲皺眉道:


    “今天來攻城的,大部分都是蒙古兵!”


    “您看他們的服飾和衣甲,這跟昨天的賤奴本部精銳相比之下,有很大的不同!”


    聞言。


    朱由簡頓時仔細看去。


    這才發現這夥人的裝束一股子蒙古味!


    “嘿!”


    “難道是建奴本部消耗太大,所以扛不住了,直接把這些蒙古仆從兵派上來了嗎?!”


    朱由簡同樣皺眉不語。


    有問題!


    雖然使用仆從兵消耗敵人是常有的戰術。


    但是。


    朱由簡不知為何,還是從這裏邊覺察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


    “高文采!”


    “會同各軍的斥候,加上錦衣衛!”


    “盡可能的查一下建奴在昨夜和今天是不是有什麽大動作?!”


    高文采立刻領命而去。


    “繼續迎敵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是,陛下!”


    袁崇煥同樣領命離去。


    與盧象升、孫傳庭、滿桂三人一起,分別在山海關不同的區域指揮迎敵大戰。


    朱由簡則一直坐鎮中軍,謹防建奴突然的陰謀。


    可是。


    直到今天傍晚之時。


    天上的夕陽都已經漸漸地沉於地平線之下。


    建奴的陰謀依然沒有在戰場上顯示出來!這讓朱由簡沒來由地感覺有些心慌!


    鳴金聲幽幽傳來。


    在猛攻一日後,仍然未果的建奴大軍開始撤退。


    城下一片狼藉!


    由於今天火炮得以發揮威力。


    所以戰場上剩下的屍體倒是不多,因為大部分都特麽直接被一炮炸碎了!


    零散的屍塊和肆意的鮮血在大地上到處都是。


    那些被火炮炸出來的巨大彈坑中,鮮血匯聚之後,竟然形成了一個個積水潭!


    血色的積水潭!


    山海關,大堂。


    朱由簡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一直皺緊眉頭。


    大堂上一眾將領們匯聚於此,打量一眼皇帝的臉色之後,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許久後。


    朱由簡開口道:


    “匯報一下今天的傷亡情況吧!”


    “迴稟陛下!”


    “今天一共傷亡九百餘人!基本上都是被建奴的箭矢射傷的!”


    “但還在有甲胄傍身。”


    “所以僅僅隻有二百多人陣亡!”


    “至於建奴那邊,死的太多了!而且大多數都被炸成碎塊了,統計起來很難得到一個精準的數字!”


    “不過。”


    “最起碼傷亡要在四千人至五千人左右!”


    傷亡四五千!


    聽見這話。


    在場所有的臉上,都露出笑容了。


    在感覺建奴有陰謀之後,朱由簡今天並沒有選擇派出騎兵進行剿殺。


    而是一直在城頭上放炮打槍!


    “今天建奴損失的兵力雖然多,可絕大部分都是蒙古的仆從兵!”


    “隻要他們的八旗兵馬不受損。”


    “就不會影響到他們真正的基本盤!這場大戰,還要繼續下去啊……!”


    眾人齊齊點頭。


    就在這時,高文采風塵仆仆地迴來了。


    “啟稟陛下!”


    “建奴那邊派人去了喀喇沁部所在的方向!”


    “為首的是阿敏!他們全軍上下甲胄和兵器齊備,完全不像是去一個附庸勢力,而像是……”


    “去打家劫舍……?!”


    高文采沉默一會,說了個這樣的比喻。


    打家劫舍!


    朱由簡眼神一眯,忽然道:


    “建奴是不是要殺喀喇沁部的部眾,掠奪他們的糧食!”


    “甚至是……”


    “把他們做成人肉軍糧?!”


    人肉軍糧!


    眾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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