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對他無意,對我也無意,為何不選我?是因為他的官職比我高?還是因為他是太後的侄子?!」


    突然,門外傳來錚的一聲,長劍出鞘,同時她又聽到了文釗的聲音:「大人,屬下來就行了!你別拔屬下的劍啊!」


    下一刻,雅間的門被人踹開,江纓與趙恆之齊齊的看向門外,賀重錦提著長劍,目光森冷地注視著趙恆之,握劍的手隱隱顫抖。


    二樓的賓客都被這一幕嚇跑了,一邊邁著階梯往一樓跑,一邊嘴裏胡亂喊著殺人了。


    趙恆之看著那?鋒利的劍芒,一時間汗流俠背,在?雙手力道弱了的一瞬,江纓一把推開趙恆之,快步奔向外麵。


    她想?去找賀重錦,卻又見到賀重錦手上的長劍,臉色驟然一白,腳上的動作?慢了幾分。


    幾乎是同時,麵前的青年右手一鬆,森冷眸光中漸漸泛出柔和,劍柄從他手中滑落了出去,掉在?地上發出錚鳴之聲。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江纓一頭紮進賀重錦的懷裏,熟悉的鬆木香充斥而來,她把臉埋在?他的暗紅衣衫上,埋得緊緊的。


    眼前是漆黑的什?麽也看不見。


    片刻後,江纓想?鬆開賀重錦了,誰知剛分開一瞬,卻被他重新扣迴懷中,眼前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就像是.......這個人有意不想?讓江纓看他的表情一樣。


    官職的天差地別,讓趙恆之有些懼怕賀重錦,但到底是男子,他壓下心底的所有不甘,平靜道:「下官趙恆之,拜見賀相。」


    耳邊,她聽到賀重錦寒到極點的語氣:「趙大人,你一表人才,剛中了探花郎,入朝為官不久,就在?這天香樓裏搶我快入門的新婦嗎?你的官職不要了嗎?趙綱的官職不要了嗎?」


    頓了頓,再開口時,便是冷嗖嗖的殺意。


    他眸光黑沉,話?語中的威脅明?顯可見:「你的命不要了嗎?」


    攥著賀重錦衣衫的手一抖,雖然看不見賀重錦的表情,可江纓已經能夠大致想?象到了。


    趙恆之袖口下的手攥成了拳頭,那?種挫敗感頓時轉變為恨意:「賀大人是要殺我嗎?殺了我,趙家的名聲是敗了,私自處置朝廷命官,賀大人的名聲可就也敗了!」


    她的夫君賀重錦,時而如風霜,時而如雨露,時而就像現在?這樣,如嘶嘶吐芯,變成隨時顯露獠牙的蛇。


    趙恆之以?為,賀重錦再如何憤怒,也斷不會真的動他,會顧慮他的父親趙綱背後的勢力。


    這朝中誰不是官官相護?誰不曾在?私底下結黨營私?唯有他賀重錦,孑然一身,坐著小皇帝和太後忠心耿耿的臣子。


    趙恆之猜想?,這件事自己雖有過錯,但賀重錦再如何,也會顧及到趙綱再朝中的地位。


    何況鬧到太後跟前,趙綱不會放任他不管。


    這時,劉裕得知二樓的情況,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隻聽賀重錦冷笑了一聲,他命文釗道:「在?這天香樓裏打斷趙恆之的兩?條腿。」


    江纓:!?


    斷腿?好?可怕!


    文釗上前將?趙恆之擒住,臨到時難免猶豫:「大人,你確定?」


    劉裕深知他這個表哥的性子,趕緊對賀重錦道:「不是,表兄,真打啊?萬一趙家......趙家為難母後怎麽辦?為難朕怎麽辦?!」


    「趙家......奧。」賀重錦答道,「此?事簡單,陛下命人請宮中治療骨傷最好?的禦醫前來,為斷腿的趙恆之接上腿便可。」


    誰讓,趙恆之對他的妻癡心妄想?,動心起念了呢?


    江纓是別人能碰的嗎?


    劉裕驚呆了,於是掩嘴咳了咳,胳膊肘懟了懟隨身侍衛:「那?個,去啊,去宮裏把太醫給表哥請過來。」


    江纓正?埋在?賀重錦的胸前,不敢開口說一句話?,打斷腿骨,那?得多疼啊。


    緊接著,她便被麵前的人攔腰抱起,出了天香樓後,一直到上了賀相府的馬車。


    趙綱一家聞訊趕來時,文釗正?持著長棍砸向趙恆之的雙腿,慘叫聲連連。


    這一聲聲聽得江纓心裏發麻。


    紅豆留在?天香樓了,想?必一會兒就會迴到賀府


    江纓仍舊被賀重錦抱著,經由剛才的那?一幕,她有些不太敢與他開口講話?了,而賀重錦始終是沉默著,眉眼裏是江纓讀不懂的情緒。


    她猶豫了好?半晌,聲音盡量放輕:「夫君,你怎麽來了。」


    幸好?,賀重錦垂下眸子,看著懷裏的女子,冷厲的神情化作?了一汪柔和:「還好?嗎?」


    他這樣的反應,應該沒?有聽見自己和趙恆之雅間裏的對話?吧。


    若是賀重錦知道了會如何?江纓不敢想?。


    江纓微笑著,故作?無事地答:「夫君,我很?好?,我沒?事。」


    賀重錦:「剛才他碰你了?」


    「我沒?想?到趙公子情急之下會如此?,趙公子做得不對,夫君不是已經懲罰了他?」江纓的語氣低了下來,「隻是,下手稍微重了一些吧。」


    雖然這樣說,但賀重錦還是捕捉到了她明?亮杏眼中摻雜著的恐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每次遇到這樣的事,他都無法克製住自己,也許有些過往,即便過去了太久太久,久到新的血肉會覆蓋住曾經的傷痕,但那?些傷痕仍舊還在?。


    馬車之中陷入了寂靜的無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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