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廣:「賀重錦!你......他娘的又唱得哪出戲?!除了你,誰還敢對我動酷刑?!!敢做不敢認是?!」


    文釗一聽,這怎麽還罵人呢?下手飛快,啪啪啪地往呂廣臉上又打了好幾拳,鼻青臉腫的呂廣又吐了好幾顆帶血的門牙。


    賀重錦的臉色陰了下來:「......」


    江纓:「!!!!!!」


    好暴力!好恐怖!


    她簡直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呆,她邁著零碎的步子走到桌邊,放下飯盒,目光無意之間落到桌子上的刑具,不由得頭皮發麻。


    「夫君,我先走了,你記得用膳。」


    她覺得腳底發軟,走到牢門前還被絆了一下,賀重錦柔聲提醒道:「小心些。」


    江纓迴道:「好。」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牢房,文釗道:「大人,還審嗎?」


    賀重錦轉身,背對著呂廣道:「審,你來動手。」


    「啊?」文釗愣了愣,隨後道,「大人,之前一直都是你親自審的,為什麽這次換屬下來審?」


    但賀重錦沒有解釋,他想到剛才江纓的神情,隱隱有些擔心。


    他審問呂廣的時候,一定嚇到她了。


    出了地牢,江纓帶著紅豆越走越快,紅豆一邊被強行拉著走,一邊道:「小姐,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是兩個,走慢一點!」


    此刻正值盛夏,園中百花競相盛開。


    聞著花香,江纓適才緊張的心情逐漸舒緩下來。


    紅豆扶著腰,氣喘籲籲道:「小姐,奴婢知道你膽子小,但也不必跑這樣快啊,審問的又不是小姐。」


    「你說,那個叫呂廣的最後會怎麽樣?」


    紅豆答:「聽說貪墨一案陛下十分重視,向呂廣這樣的逃犯,肯定會被賀大人處死,奴婢聽說那些被處死的官員都是賀大人親自監刑的。」


    賀重錦果然如傳言那樣,雷厲風行,心狠手辣。


    江纓撫著胸口,平復內心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做好他的夫人,出了差池,他不高興,會如何罰我?」


    紅豆啞了半天,而後道:「賀大人對小姐很溫柔,不會罰小姐的。」


    江纓腦海中幻想出了一個畫麵,她像呂廣一樣被架在刑具上,昏暗潮濕的地牢裏,賀重錦正漫不經心地將鞭子沾在鹽水中。


    賀重錦此刻如嘶嘶吐信的蛇,語氣寒到嚇人,殺意盡顯:「早知你連正室夫人都做不好,真後悔當初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嫡女進門,現在,你有命嫁進賀家,沒命離開了。」


    「纓纓,放心,你是我的妻,我必當『溫柔』待你。」


    這門親事,怎麽看怎麽像是龍潭虎穴啊!


    紅豆以為江纓不怕了,哪知江纓更怕了,手心裏全是冷汗,顫聲道:「我要迴去練琴了,對了,今日的女誡還沒讀完。」


    *


    這之後,江纓很少在白天見到賀重錦了,並非是賀重錦有意躲著她,而是她有意躲著賀重錦。


    她清晨就去書閣練習八雅,一日三餐都在藏書閣,賀重錦很晚才迴屋在她身邊躺下,他不言,她裝睡,就這樣相對無聲地過了一夜。


    幾天過去,江纓沒和賀重錦說上一句話,整日與琴棋書畫為伴。


    又過了幾天,藏書閣裏的墨被用完了,江纓讓紅豆去管事那裏要墨,後來紅豆迴來時,神秘兮兮道:「小姐,你猜我迴來時碰見誰了?」


    江纓正在鑽研棋局,蔥白雙指夾著棋子,隨後落在了棋盤上:「碰見什麽人了?」


    紅豆:「文侍衛和賀大人啊!我還悄悄地偷聽了他們的對話呢!」


    她湊到江纓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小姐,文釗說,地牢裏的呂廣死了,被賀重錦打死了。」


    第14章 陽春白雪(修)


    江纓麵色一白,雙指捏著的棋子砰地一聲掉到棋盤上,她一想到昨天呂廣血肉模糊的模樣,心裏頭就發怵。


    「小姐,賀大人也是為了朝廷著想,官員貪墨,死不足惜!」


    江纓點了點頭:「我知道,賀重錦對呂廣用刑沒錯,他們貪墨,一些錢財雖然不至於處死,可是,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梁打過來,戰亂會死很多的人。」


    紅豆:「那是為何?」


    「我隻是……隻是有些害怕他而已。」


    這皇京之中誰人不知,大梁的國力已經遠遠超過大盛,而十幾年前,梁國還是任由大盛吞併的魚肉,為求自保把皇子送到大盛為質。


    一年後,梁質子猝,享年十二歲。


    誰都不會料到在未來,梁國和大盛會調換身份,前者成為後者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刀俎。


    但盡管如此,江纓還是忍不住對賀重錦產生芥蒂之心,那幾乎是出自骨子裏的,本能的懼怕。


    因為小的時候,許姨娘養了一條性子不好的狗。


    第一次見到江纓時,那條狗並未表現出多麽兇惡,還歡快地衝著她搖尾巴,後來,江纓見到他吃髒骨頭,就想將骨頭拿走,不準它吃。


    誰知狗不知怎得,一口咬傷了她的胳膊,那時許姨娘剛進門沒多久,江懷鼎說江纓傷得不重,讓許姨娘道個歉,草草了事。


    從那以後,江纓見到許姨娘的狗就哭,躲得遠遠的,有時連一縷狗毛落在她身上都忍不住打哆嗦。


    她發現。她就像懼怕那條狗一樣,懼怕著賀重錦。


    然而,賀重錦也猜到了她的心思,這天夜半,他緩緩推門,塌上的江纓又像之前那樣背過去裝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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