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公園大道旁邊一棵大楊樹後麵走出來,敲了敲那輛紅色標致的車窗。


    一路上,這輛尾隨的紅色標致,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攔截我,但是卻沒有行動,就好似隻想摸清楚我的行蹤似的,而且水平也很憋足,我隻是隨意的使用了個小伎倆,製造了點小混亂下了車,直接就靠近了這個不明尾隨者。


    當看清楚那張臉以後,我示意她不要搖下車窗,而是直接轉身朝旁邊的公園走過去。


    公園裏麵路樹成蔭,羊腸小道無數,湖麵波光粼粼,湖麵不少船隻飄蕩,小情侶們在船上蕩起雙槳,不時的蕩開一圈一圈的波紋,除了遊湖之外,還有遊樂場海盜船,鬼屋,過山車等刺激遊戲。


    我特意看了一下周圍,還沒觀察完環境呢,就被人拍了拍後背。


    一張笑意嫣然的臉蛋探了出來,說道:“別那麽小心翼翼,你要知道我可是高級警務人員,偵察與反偵察這些基本技能早就了若指掌了,放心吧,沒人會注意到我們。”


    我說道:“鍾警官,你之前的舉動讓我想起了某些電影裏頭的尾隨癡漢,說吧,有何貴幹?”


    我知道鍾山月跟了我將近一天了,很多東西比我清楚,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見我,一定有事。


    並排走過石拱橋的時候,鍾山月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道:“我們去劃船吧?”


    我點了點頭,一百塊錢一個小時,劃著小船在湖麵上抽一根煙,抽完煙後,很不道德將煙頭就扔進湖裏麵,身邊的鍾山月似乎有些興奮,像個小女生一樣。


    這讓我心裏苦笑,難道她真的就是來找我玩的?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麵倒映著美麗的白塔,許多花兒繞著綠樹紅牆,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麵吹來了涼爽的風……”


    鍾山月持槳劃船,一邊還唱上了,這姑娘難得的長了一顆少女心,唱起這首歌那甜甜的聲音,也跟聲帶未發育的小姑娘似的,歡快,清脆,悅耳。


    我說道:“是不是你哥讓你來找我的?”


    鍾山月將船槳擱了下來,任由這一艄木船在湖上隨風而動,坐在我旁邊,她說道:“是的,我哥現在已經調到市局工作了,現在主要負責南城毒品調查這一塊,但說到底他現在年紀也才二十四五歲,有時候難免無法服眾,上次跨江大橋的事件,很多人說他運氣好。”


    “現在還需要添一把火,我哥才能在市局站穩腳跟。”


    “當然,我哥也說了,讓你在以自身安全為前提的情況下去調查,如果太危險的話,可以暫時緩一緩。”


    我吸了幾口煙道:“我自有分寸,如果調查到消息,我會通知你們,泰興那種窩點存在的時間太長了,是該消失了。”


    看著鍾山月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我直接開口道:“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這扭扭捏捏的,可不是你的性格。”


    鍾山月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最後認真的看著我道:“王陸,有一天,你會不會因為巨大的利益誘惑,而背棄我們兄妹兩,真正走上一條不歸路?”


    聽到鍾山月這麽問,我沉默了。


    這個事情,我真的不敢保證,我痛恨傳消窩點,痛恨毒販子,我可以幫助警方破案,心甘情願做一個線人。但是你知道嗎,走貨的利潤真的太高了,隨便一公斤,那就是一百萬的市場價。


    誰不喜歡錢?


    尤其是隨隨便便走一趟,就能有這天文數字的錢?


    不過,我這個人沒那麽大的野心也沒那麽厚的欲望,如果能正正經經賺到大錢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但是這種遊走於法律之內的不義之財,我真的不想要,我始終沒忘記我是老英雄王戎馬的孫子,我搖了搖頭,堅定的看著鍾山月道:“我不會背棄你們,但是,我想問的是,你們會不會丟棄我?”


    我現在雖然是為警方做事,幹的還是這種高風險低迴報的線人工作,但是畢竟我已經走了幾次貨了,如果……我是真的害怕到了最後,在巨大的壓力麵前,我和雯雯一樣被組織給拋棄。


    真有那時候,我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鍾山月終於鬆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我道:“我知道,因為你親眼所見雯雯他們的經曆,會有這方麵的顧及很正常,但是你也沒必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請你相信你自己的眼光,我哥的為人,你是知道的。”


    我點了點頭,又想起在九號公館ktv裏頭第一次見麵,鍾陽那一道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沒落和無奈的背影來。


    鍾山月身形朝我靠過來,像是要貓進我的懷裏,我連忙挪了一挪,說道:“好好聊天,別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


    鍾山月潑辣勁上來了,道:“哼,這船就這麽小,你能躲到哪裏去,要不要叫啊,你再瞧清楚了,船已經隨風漂到了這麵湖上的角落處,周邊再無一船,叫破喉嚨都沒人理你的,而且,你得掂量清楚啊,本小姐可是格鬥冠軍啊,再唧唧哇哇躲躲閃閃,信不信本小姐一腳踹你下湖?”


    “鍾警官,你不講道理。”


    “哈哈哈,匪與官有道理可講嗎?行啊,王老大,要不要我跟你講一講你上次派人打暈我這個警務執法人員的道理呢?”


    見我認了慫,鍾山月爬過來,得意的鑽進我的懷中,摟著我的腰,頗有小女孩撒嬌意味的說道:“你好久沒有給我講故事了,這次你得給我補上。”


    我無奈道:“你現在換了身衣服,我有些不習慣了。”


    鍾山月卻臉頰有些通紅的道:“你很喜歡我穿警服的樣子麽?”


    “那當然,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審訊室,嘖嘖,那身材……”我有些得意忘形的道,突然反應過來,連忙閉嘴,暗暗自責不已,你得改名王禽獸了啊,人鍾姑娘隻是當你是爹,在你身上找父愛而已,你這幹的不是事啊。


    看著麵色緋紅的鍾山月,我有些尷尬道:“抱歉啊,鍾警官,我是純粹的欣賞,並沒有往製服哪方麵想的。”


    臥槽,這好像越描越黑了,我幹脆滿臉苦笑的不開口了。


    誰知道,鍾山月通紅著臉,湊在我的耳邊吐氣如蘭的低聲道:“王陸啊,你是不是很想很想,看到我在你麵前脫下工作服的樣子,然後……”


    我連忙義正言辭的製止,打斷鍾山月道:“不可能!”


    “我們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我怎麽會有這種無恥的想法呢?你也不能有這樣無恥的想法!”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


    我有些汗毛直立,說真的,我毫不懷疑惹惱了她,她會把我丟下船去,要知道這可是深秋快入冬了,挺冷的。


    好在我開始講故事的時候,鍾山月終於安靜了下來,就靠在我懷裏。


    講的依舊是《白雪公主》《拇指姑娘》《花仙子》之類的人熟能詳的童話故事,在講到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幸福的生活在森林當中的時候,我手機鈴聲響起,拿出來一看,是星野蒼蒼打來的。


    我眼睛一亮,但卻沒有接,直接掛了。


    我相信星野蒼蒼是聰明人,大概能猜出現在的我,不方便接電話。


    當然,我也可以當著鍾山月的麵接,但是我怕出什麽意外,畢竟像我與星野蒼蒼私下開通交易此類事情,鍾山月也沒有必要知道,我有我自己的徹底打入這個圈子的全盤計劃,不希望有人來打斷幹擾,況且做這行的人,每一個,幾乎都是不要命的那種狠角色,我也不想讓鍾山月處於危險的境地。


    故事被打斷,鍾山月看著我道:“為什麽不接?”


    我搖了搖頭道:“是個女人,不合適。”


    鍾山月瞪了我一眼,想來她也能猜到些什麽,但是我們默契的沒有說出來。


    我皺眉道:“上次你們兄妹倆,直接將韓雪豹的生意給攪黃了,甚至將白色韓家給徹底的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中,現在更是舉步維艱暫時關閉了所有的交易渠道,雖然隻是過去了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但是,做這一行的,真的可以用時間就是金錢來形容,這些天的關閉,直接讓白色韓家的少賺了幾千萬……”


    “俗話說得好啊,奪人糧食有如殺人父母,韓雪豹作為黑榜上的九爺,會不會想方設法對付你們?”


    這個事情我也有些擔心,畢竟韓雪豹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鍾山月道:“你放心,他雖然名字裏頭有個豹字,但還真沒那豹子膽,不敢跟我們警方對著幹的,否則那就是真的往槍口上撞了,而且你放心,既然你是警方的線人,無論什麽時候,我們一定會為了你掩藏身份的,當時在跨江大橋那三號碼頭上,我哥再與他們對峙的時候,就宣稱已經盯了韓雪豹手底下那個人很久很久了。”


    “對了,上次跟韓雪豹手底下那個替死鬼做交易的島國人,抓住了沒有?好像是叫山本五十六吧。”我想起這個事情來。


    鍾山月搖了搖頭,道:“山本五十六已經逃迴島國了,現在是國家嚴打時期,力度很大,這次的貨實在是太大了,中國警方已經對島國下了通牒,相信不需要多久就能抓到那山本五十六,哼,在我們龐大的國家麵前,任何沾染毒品的人,最後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裏去,趙墨生和曹國象都不會逍遙太久!”


    我點了點頭,然後和鍾山月將小船搖到靠岸,隨後直接在公園裏麵分開了。


    在迴南部郊區的路上,我迴撥了星野蒼蒼的電話號碼,沒有多久,那邊就接通了,我沒有說話,對於不能完全信任的人,我總是保留著一份戒心,上次韓雪豹和二哥就聯手給我上了一課。


    終於,那邊的星野蒼蒼說道:“王先生,最近有時間嗎,我有事情想要和你當麵談。”


    我淡淡的道:“明天晚上吧,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我不知道星野蒼蒼要跟我談什麽,原本我想著她可能是查到了韓雪豹最近的交易地點,但是據我所知,二哥並沒有給韓雪豹貨源,如果她星野蒼蒼真的查到了,那麽這其中肯定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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