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後,房中一片寂靜。


    張榆安忍不住攥緊雙手,聽著一步步靠近她的腳步聲,腦袋一片嗡鳴。


    直到熟悉又溫熱的大手握住她,才暫時鎮定下來。


    蕭宸並未急著去挑她的蓋頭,而是挨著她坐下,握住她的雙手,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榆兒,我好高興。”


    他幻想過無數次榆兒身著鳳冠霞帔嫁給他的模樣,今日終於實現了。


    好怕一切不過是如煙夢境,一吹即散。


    “蕭宸,我也很高興。”


    張榆安輕輕迴握他,欣喜透過話音直達心底。


    猶豫片刻借著蓋頭的遮掩,終於說出那句在心底百轉千迴的話。


    “蕭宸,我喜歡你……”


    她聲音很輕,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歪著身子靠近他,低又快地補了一句。


    “我愛你。”


    “榆……榆兒,你剛剛說什麽?”


    蕭宸愣在原地,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擁住她,不可置信央求道。


    “榆兒,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我愛你蕭宸。”


    張榆安靠在他懷中,大方坦露心聲。


    他們都已經成婚了,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榆兒,我……我也愛你!”


    蕭宸手足無措地擁著她,激動到語無倫次,看向她的眼神欣喜中夾著憂傷。


    怎麽也沒有想到,榆兒竟會如此直白地同他袒露心跡。


    他好高興!高興得幾乎要瘋了!


    如今,此生無憾!


    他也很愛榆兒,愛到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她的新生。


    隻希望榆兒不要討厭他。


    兩人就這樣相擁坐了許久,張榆安終於有些堅持不住了,輕輕推推他。


    “蕭宸,你不掀蓋頭嗎?”


    “我太高興了,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


    蕭宸立刻收斂眸中所有悲傷,再次揚起笑臉。


    拿起喜秤,輕輕將她頭上的蓋頭挑下,看到她時眼中滿是驚豔,整個人愣在原地,漸漸紅了眼眶。


    張榆安抬頭對上眼前一身大紅喜服的人,不由瞪大雙眼,一臉驚歎。


    本就俊朗的五官,穿上喜氣的紅色,更加耀眼奪目。


    上次看他穿紅色官服便覺得驚豔,今日更是讓她移不開眼。


    揚眸對他燦然一笑,忍不住讚歎。


    “好看。”


    “是嗎?”


    蕭宸含笑靠近她,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眼尾通紅。


    “娘子喜歡就好。”


    張榆安愣愣眨眼,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唿,心中滋味萬千,反應過來後瞬間紅透了臉。


    害羞偏過頭,慌張轉移話題。


    “蕭宸,我……我餓了。”


    “已經準備好了,為夫為娘子卸了釵環再吃好不好?”


    蕭宸靠近她,低聲輕哄,知她害羞還故意用這些話逗她。


    “你好好說話。”


    張榆安不敢看他,轉過身示意他幫自己摘鳳冠。


    心中卻在糾結,要不要叫他一句夫君什麽的。


    畢竟他們現在是已經是成婚的夫妻,而且他看起來很喜歡。


    蕭宸常為她挽發,今日的鳳冠雖有些繁雜,卻也很快被卸下來了。


    “好了。”


    他將最後一支珠釵摘下,彎腰湊到她麵前邀功。


    “娘子,我厲害嗎?”


    “謝謝夫君。”


    話音剛落,兩人都愣住了。


    張榆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猛然抬頭看向他,紅著臉向後退。


    在心裏演練,練著練著就脫口而出了。


    蕭宸眼疾手快,握住她皓腕,將她穩穩拽入懷中,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喜悅。


    “娘子,再喚我一聲。”


    張榆安埋首在他懷中,簡直羞憤欲死,可看在他那麽期待的份上,還是低低叫了一聲。


    “夫君……”


    蕭宸再也忍不住心中衝動,狠狠吻上她嫩紅的唇,兩人雙雙倒在柔軟的錦被中。


    許久,蕭宸才鬆開她,並未就此作罷,而是偏頭吻向她微敞的衣襟,輕輕咬在她鎖骨處。


    力氣不大,能讓張榆安感覺到微微疼痛,亦能在雪白的鎖骨上留下點點紅痕。


    “娘子,你要記得我。”


    “蕭宸……”


    張榆安輕顫出聲,腦袋一片漿糊,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在她就要堅持不住時,終於被放開了。


    蕭宸眼神晦暗,喉結滾動,偏過頭將她微亂的衣襟理好,拉著她坐起身,嗓音沙啞。


    “我們該喝合巹酒了。”


    “嗯。”


    張榆安連忙點頭,剛剛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吃了,畢竟天還沒黑。


    兩人相對而坐,蕭宸端起酒杯,遞一杯到她唇邊,自己則手持另一杯,手臂相繞,仰頭飲盡。


    酒液入喉,甘醇中帶著一絲辛辣,正如他們此刻熾熱又羞澀的心境。


    兩人喝完合巹酒,一同用了膳。


    酒足飯飽之後,天色也暗沉下來。


    張榆安有些昏昏欲睡,但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能睡。


    “累了嗎?要不要睡一會兒?”


    蕭宸見她半眯著眼,讓她靠在肩頭,撫摸著她的臉溫柔詢問。


    “不行!我不能睡!”


    張榆安立刻坐起身,強打起精神。


    “好,不睡,多陪陪我。”


    蕭宸並未像往常那般勸她,反而有些不同於以往的體貼。


    攬住她的腰,貼近她,目光灼灼盯著她一刻也不願移開。


    最後埋在她頸窩,聲音低沉又悲傷。


    “榆兒,我好舍不得你。”


    “你在說什麽?”


    張榆安聞言皺眉,直覺告訴她蕭宸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自從生病後,腦袋時常昏沉,思維也變慢了,但是這一刻她的腦子很清楚。


    想要推開他,卻發現他抱得極緊,一點空隙也不留。


    “蕭宸,你先放開我。”


    “榆兒,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


    蕭宸紋絲不動,話語中甚至帶上了哭腔。


    “蕭宸,讓我看看你的臉。”


    張榆安強硬的語氣軟了下來,輕拍他後背誘哄著。


    可趴在她懷中的人,依舊不願放開她,執意地將臉藏在她頸窩。


    “榆兒對不起。”


    蕭宸顫抖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同時有溫熱粘稠的液體滑過她的皮膚。


    不是眼淚,這種觸感她比誰都清楚。


    是血液!


    “蕭宸!”


    張榆安瞬間慌了,血腥味縈繞在兩人周圍,她甚至不敢用力去推身上的人。


    隻能緊緊抓著他喜服,全身不可抑製地發抖。


    “蕭宸,看著我!你看著我!”


    蕭宸終於鬆了力氣,額頭抵在她肩頭,語氣依舊溫柔。


    “榆兒,不要看,會嚇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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