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也看得吃驚,高塔的第一版係統不是落言寫的,那時還能勉強攻破防線,但二十年前,高塔版本更新之後,他們再也沒法攻破了。


    原來......


    落言動作很快,做完事情獨自去了天台。


    餘暉看向落霜,「你要不要去看看?」


    落霜沒說話,也沒拒絕,隻是盯著操作界麵出神。


    餘暉身上的傷勢緩慢癒合,四下無人,他抱住落霜的肩膀:「我活著迴來了。」


    「嗯。」


    看見了,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落霜推開他,還在研究落言新弄的係統。


    「落霜,看看我吧,別看這個了。」


    「不看你。」


    落霜嚐試攻擊這個係統,試了幾次,失敗告終。


    「你答應我的,我在哪裏你會在哪裏,不能反悔。」


    「反悔了。」


    「我們……!我們還沒離婚呢!」


    「嗯嗯,迴去再說。」


    餘暉攥緊拳頭,最近仗打得太多,脾氣大了,忍不住想揍人,但落霜的身體還未康復,臉色蒼白,打不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意識到落霜之前說不生氣是假話,但……他又不認為落霜真的惱極了他……


    那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落霜,那種情況下,我沒有辦法跟你說實話啊……你也是戰士,你明白我們的苦衷。」


    餘暉趴在他背後,小狗一樣時不時拿腦袋拱人。


    落霜不理他,任他拱,手裏還在忙活。


    餘暉在落霜身上爬來爬去,但對方始終不為所動,眼神堅定地想要突破落言的係統。


    「落霜......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可以的,別把我晾在一邊好不好?」


    「不好。」


    落霜的性格有多倔強,餘暉最清楚,哪怕寄人籬下,他也有自己的堅持和執著,哪怕元成用各種方式嚇唬他,落霜也能毫無反應。


    在某種意義上,聯邦真的很擅長培養臭石頭。


    餘暉不明白落霜此時其實有點鬧別扭——畢竟連本人都不清楚這種詭異的情緒該如何定義。


    「好了,兩位打打鬧鬧的老夫老妻,別讓我們繼續幹看著了。」


    可辛幽幽地說了一句,隨後和不渝一起從他們身上脫離出來。


    「都結束了嗎?」


    不渝蹭蹭餘暉的臉,明顯是詢問善後工作。


    「元成在京都,問題不大,聯邦的元勛、貴族,我們都不會貿然動他們,動特權階級的蛋糕會讓變革阻力增大,徐徐圖之吧。」


    元成在上層社會浸淫頗久,很擅長處理類似問題,餘暉很放心。


    可辛趴在不渝的腦袋上,兩隻靈獸說著悄悄話,落霜始終沒有言語,餘暉憂愁地看向不渝。


    不渝好笑,用尾巴掃掃落霜的腳踝,悄悄問他:「又鬧別扭了?」


    「沒有。」


    「就有,不要和妻子鬧脾氣,有不高興的事情要及時說出來,兩個人一起解決。」


    落霜撇它一眼,不渝總會教他這些。


    「我沒有不高興。」


    「那就是有鬧脾氣嘍?」


    「.......」


    不渝太狡猾了。


    落霜沒有反駁,頭埋得更低,做出一副因忙碌無暇分身的假象。


    「小夫妻之間偶爾鬧別扭,也不失為一種情趣,注意分寸哦。」


    不渝說完,頂著可辛出去了。


    餘暉在一邊看得發愣,他不知道不渝跟落霜說了什麽,隻發現落霜的耳朵特別紅,表情比之前更嚴肅。


    嗯......?


    餘暉靜靜地陪著他,欣賞美人的側臉,讓人心曠神怡,他坐在一邊,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眼睛合上的那一刻,他感到無比輕鬆。


    終於結束了嗎?


    終於......可以完全卸下了嗎?


    落霜迴過頭時,餘暉已經睡得很熟。


    -


    不渝頂著可辛,兩隻靈獸大搖大擺地在基地裏麵散步,可辛說想去天台看星星,結果遇到了落言。


    他坐在天井上,周邊的煙味很重。


    不渝跳到他身邊,他們無法溝通,它們隻是想陪著他而已。


    落言瞧了它們一眼,繼續看著遠星出神。


    不渝還記得他,當年他選定的上一任主人就是落言。


    但軍部忌憚落言恐怖的實力和天賦,為了利益最大化,讓不渝重新選定主人。


    不渝這才挑選了他人,因為契合度不夠,上一任主人受了很多苦,和不渝也不親近。


    落霜小的時候,偶爾會迴想起自己的父親,在孩子眼裏,父親是個溫和的人,但不渝很清楚落言本性極端桀驁。


    若是讓他拿到靈獸戰甲,二十三年前的那一戰足以讓他推翻聯邦政權。


    落言沒有做到的事情,終於在如今得以實現,他親手斬斷自己設計的高塔,青色的火焰燒光聯邦最後的夕陽。


    落言此時,會在想什麽呢?


    不渝望著他,落言迴過頭,也看著不渝。


    晚了二十三年的結局,不算差。


    身後突然多了腳步聲,天井上的人和靈獸同時轉身,是落霜。


    落霜沒有坐到父親身邊,選擇和不渝挨在一起。


    和父親有關的記憶已經變得非常淡薄,他甚至想不起父親是怎樣一個人。


    眼前的落言是他的父親,但不是他迴憶裏、想像裏的父親。


    他沒有那麽溫和,他極端聰明,鋒芒畢露,桀驁不馴,每一點都讓落霜感到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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