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個皇宮熱鬧無比。

    絢爛的煙花開滿整個皇宮上空,熱鬧而喜慶的氣氛將每個人的臉上都染上了一層喜色。

    慈寧宮內,太後一襲華貴的深紅長袍端坐在鳳榻上,旁邊的雕龍木椅上,一襲白袍的龍珞陰沉著臉自顧的喝著酒。因為被禁足的緣故,皇後沒能來參宴。

    蘇汐頂著個偌大的假發髻,小心翼翼地坐著,生怕一個不小心,那滿頭的假發就直接從腦袋上給掉下來了。無聊地轉了轉眼珠,卻無意間撞見了龍珞冰冷的視線,蘇汐頓覺心裏一陣驚痛,慌忙低下了頭,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桌上的酒杯。

    看到她躲避的神色,龍珞原本陰沉的臉更是染上一層冰寒,難道她也是如此的討厭他麽?

    恭身站在太後身側的許公公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看來今晚有些人注定是要送命的。好心情地扯了扯嘴角,許公公尖聲道,“晚宴開始!”

    刹那間,整個慈寧宮絲竹管弦之聲不絕與耳,眾人皆是笑臉盈盈地向太後舉杯慶賀壽誕。

    一襲翠綠薄紗的蔓貴嬪梨渦淺笑地端著酒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眉兒祝姑媽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乖!”太後眉開眼笑地喝過酒,側身對旁邊的龍珞笑道,“皇兒最近可很少去煙雨閣,眉兒可是成天在哀家耳朵邊念叨著你呢。”

    一臉冰寒的龍珞迴過臉來,輕挑劍眉,“怎麽太後是嫌生辰太枯燥了麽?”

    眼見皇帝不耐的神色,太後尷尬地笑了笑,看來她的皇兒是越發的討厭她了,壓住心底的失落,太後轉過臉來對眾人正色道,“哀家先謝過眾位大臣來給我這個老婆子作壽,皇兒年輕,如今朝廷還得多靠各位卿家多多扶持才是。今兒,哀家就借這個機會先謝過大家了!”

    “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舉杯道。

    殿下的蘇汐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白酒,心裏正努力地思考著到底要不要把它給喝下去。雖然她的酒量不錯,但老天明鑒,那可是按啤酒來算的,如今真要她灌下這‘二鍋頭’,不知道會不會馬上翹辮子。

    這邊廂,蔓貴嬪似是不經意地瞥到她一臉不情願的表情,頓時故意大叫道,“景妃姐姐,你是嫌太後賜的酒不合你的胃口麽?”

    清晰的語調成功地將所有人的視線拉到了怔怔發呆的蘇汐身上。太後微皺著眉,不滿地盯著殿下一身白衣的女子。

    感受到來自周圍不滿的殺人視線,蘇汐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這個蔓貴嬪,還真是會抓住一切機會來打擊報複她!厭惡地瞪了瞪笑得一臉無害的女子,蘇汐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語氣溫和地向太後迴道,“太後明鑒,臣妾不喝絕不是對太後有什麽不滿,隻是臣妾天生體弱,不勝酒力,還請太後原諒!”

    太後剛想迴話,卻被殿下的蔓貴嬪搶了先,“景妃姐姐這話可就不對了,即使再怎麽體弱,這杯對太後姑媽的祝壽酒是怎麽也得喝的嘛,除非——”蔓貴嬪大有深意地斜了她一眼,“姐姐是不屑喝這杯酒!”

    這是怎麽說話的?這下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眼見太後的臉有發綠的趨勢,蘇汐的心裏雖有萬般不願,但也隻得滿臉堆笑地對太後福身道,“臣妾恭祝太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一仰頭,便將一杯白酒直直地灌了下去。

    “咳,咳,咳——”想是喝得太急,蘇汐頭暈暈地撫著胸口滿臉通紅地咳嗽起來。這該死的‘二鍋頭’,以後就算打死她,她也絕不再喝了!

    然而,事情卻並沒有因為她的退步而停止。

    滿臉嬌笑的蔓貴嬪蓮步輕搖地來到她的身邊,將蘇汐麵前已經空了的酒杯再次貯滿了酒,聲音婉轉,“景妃姐姐果真厲害,想是再喝三杯也定不會難倒姐姐吧。所以,就請姐姐千萬別辜負了眉兒的一片好意。”蔓貴嬪輕笑著從桌上拿起另一隻酒杯,朝蘇汐一舉,一聲“先幹為敬”後,蔓貴嬪的酒杯已是空空。

    敢情這女人是想把她給喝死!蘇汐哀怨地盯著麵前的酒杯,恨不得將它撕成碎片。無奈地長歎一口氣,正欲將酒往嘴裏送時,一個不亞於天籟的聲音直直地飄進了她的耳朵,“朕來替她!”

    還沒待蘇汐反應過來,一個白影已出現在她的麵前。頭暈暈地想要看清楚來人時,卻突然感覺手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握住,冷冰冰的觸感使她的腦子一下清醒。一抬首,龍珞雕刻般俊美的五官便直直地映入了她的眼簾,蘇汐頓時石化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他,這個冷得像‘冰山’的皇帝竟正就著她的手喝酒!!

    這個曖昧的畫麵,似乎讓所有的人措手不及。眾人皆是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似乎隻沉侵在自己世界的人。

    “還想看多久?”龍珞麵染微笑地看著她,原本不想幫她來著,但看到她懊惱的神色,他竟什麽也顧不得了。

    “啊?什麽?”已處於白癡狀態的蘇汐傻傻地迴了句。

    看著她一副傻掉的表情,龍珞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為什麽他以前就沒發現她是如此可愛呢?

    “既然今晚是給太後賀壽的,大家就不要把主次弄混了。”仿佛瞬間換了個人似的,原本還陽光燦爛的臉,轉眼就變雨加雪了。

    不理會眾人掉落的下巴,龍珞自顧著牽起蘇汐往殿上走去,而此時的蘇汐因為頭暈的緣故,竟沒想到拒絕,亦步亦趨地跟在龍珞的身後。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龍珞的心也莫名的安定下來。原來就算失去了‘她’,他還是可以擁有如此安心的感覺。

    待蘇汐已好好地坐在了龍珞的身側,她才驀地迴過神來,她這是怎麽了?她怎麽可以就這樣跟他上來了?剛想站起來,卻突地感覺到腰間一緊,忙不迭地低下頭,卻發現龍珞如鐵鉗般的雙手將她摟得死死的。

    這個野蠻人到底想要做什麽?蘇汐圓睜著眼將噴火的視線直直地甩了過去。

    無視身側的‘火山’,龍珞依舊麵不改色地直視著前方,隻是放在她腰間的手突然加重了些力道。

    “算你狠!”為了免受‘皮肉之苦’,蘇汐隻得鬱悶地將噴火的視線收了迴來,可是她真的是很冒火!要不發泄發泄也好,心裏一念,蘇汐頓時將滿腔的不滿視線投向了大殿之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可真要命。

    隻見蔓貴嬪青著一張臉瞪著她,那滿含恨意的雙眼似要將她瞪出個窟窿來!

    蘇汐怕怕地收迴了視線,說實話,這瞪人的火候她還沒練到及至,隻得先鳴鑼收兵。可惜的是,這蔓貴嬪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

    隻見蔓貴嬪冷著臉道,“皇上!景妃如此放肆,您怎麽可以這麽縱容她?”

    “你這是責怪朕的不是?”看來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燈,冰冷的語調使得大殿內的溫度驟降。

    蔓貴嬪恐懼地縮了縮身子,可是如果她再讓皇帝這麽下去的話,她以後還怎麽在宮裏立足?努力地壓住來自心底的寒意,她雨帶梨花地說道,“臣妾不敢指責皇上,但是景妃她不僅性格暴躁,而且曾經一夜未歸,若皇上還是如此,說不定她以後還會闖出更大的禍!”

    “放肆!”摟著蘇汐腰間的手一緊,看來皇帝是真的動怒了,“大膽莊眉沁!你一個小小的貴嬪竟敢指責皇妃的不是,看來你這貴嬪再做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來人!”

    “奴才在!”麵色惶恐的小靈子恭身上前。

    “剝奪莊眉沁‘貴嬪’的封號,打入冷宮!”龍珞黑著一張臉,悶聲吩咐道。

    “奴才遵旨。”

    “慢著!”太後惱怒的聲音及時將小靈子踏出去的腳步製止在了原地,“想要動她,也要問問哀家答不答應!”

    聽到太後的話,蘇汐的心裏一緊,這亂糟糟的局麵竟全都因她而起。剛想出聲,卻比龍珞慢了一拍。

    猶如來自地獄般邪冷的聲音瞬間便竄進了眾人的耳膜,“朕的話,便是聖旨!”太後頓時怔住,他真的是如此恨她的麽?竟然在她的生辰當眾給她難堪!罷了,罷了,她還去爭什麽?她還為他爭什麽?仿佛是瞬間被抽去了力氣,太後揮手將許公公召上前來,“哀家累了,眾位卿家自便吧。”

    說完,沒再看任何人一眼,太後扶著許公公的手便離開了。

    已被石化的小靈子終於清醒,頂著如芒在刺的背,慢慢地向蔓貴嬪靠近,“娘娘,請吧。”

    “哈哈哈,哈哈哈,”仿佛是遇到了什麽特好笑的事般,蔓貴嬪笑得眼淚都滾出來了,“歐陽雲若,你很高興吧,鬥垮了我,你很得意吧。可是,你高興不了多久了,高興不了多久了,哈哈哈,我會在冷宮裏好好地等著你!來日,你必會重複我的下場!!哈哈哈哈”

    蔓貴嬪尖聲笑著踏出了大殿,而那散發著刻骨恨意的話卻讓蘇汐感到渾身冰涼,連心裏也不斷地竄起絲絲涼意。

    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那麽嬌氣,如果不是她那麽好強,事情也絕不會發生到如此地步。喝兩杯‘二鍋頭’算什麽,又不會要了小命,可是她為什麽要如此衝動呢?如果在這深宮裏背負了這麽多人的債,她還能怎樣離開?她又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麵對陌呢?

    蘇汐痛苦地抱住瑟瑟發抖的身體,想要將自己與這一切隔離。

    也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異樣,龍珞溫柔地環抱著她,如暖風般的聲音無孔不入地鑽進了她的耳多,“這是她自找的,與你無關。”

    “真的無關麽?”蘇汐忐忑不安地抬起頭來,眼神空洞地對上了龍珞炙熱的視線,她的心裏卻沒來由的一陣心安,這是怎麽迴事?

    “是的,無關。”龍珞重新將她擁入懷裏,溫柔地安慰著。

    真的是這樣麽?蘇汐空白的腦袋裏卻突然飄來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也許是被文貴人那句“畫麵美人會將你帶入地獄”給弄得精神恍惚,她竟不自覺地說道,“‘畫麵美人’也無關麽?”

    抱著蘇汐的身子騰地一僵,龍珞火大地將她推離了自己的懷抱,怒吼道,“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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