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秦良逸用腳把它挪到一邊, 貓舔了舔毛,鑽迴了簾子之後。


    而簾子後有一個小型貓爬架,床邊放著食盆。


    「要喝水嗎?」秦良逸迴頭問道,他的表情在慘白的日光燈下顯得莫名滲人。


    杜葉寒禮貌拒絕:「謝謝,不用了。」


    秦良逸摸了摸下巴:「你看我像壞人?」


    「像我不了解的人。」杜葉寒說。


    「我倒覺得, 相比於我,」秦良逸說,「你才是更危險的那個。」


    杜葉寒緩緩彎起嘴角:「我對你沒有威脅性,這是交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避免陷入被動的情境。」


    秦良逸沒再說什麽,他轉身走到桌前,杜葉寒看到桌子上擺放著她給他提供的照片和密封袋,旁邊散亂成一堆的紙寫著筆記,隻是字體過於龍飛鳳舞,距離有點遠,她看不清上麵的內容。


    秦良逸說:「你給我的第一份資料,從土塊中輪胎花紋和深度看,應該是at輪胎,照片上顯示的輪胎印很寬,估算的軸距是2.9米到3米之間,輪胎印深度是6毫米,從土的硬度來看,是四門越野車。」


    他說著拿起了杜葉寒拍的照片:「重量在兩噸左右,輪距在1米55到1米58之間,就這些信息,車子很可能是牧馬人。」


    秦良逸放下了照片,轉而打開了存放著泥土的密封袋,用鑷子夾出一個土塊,放在一個透明盤子裏,端到她麵前:「你聞聞。」


    杜葉寒湊近聞著味道,就是草的清香混雜著泥土氣息,還帶著橡膠和汽油味,她當時挖輪胎印記的泥土時把順帶將上麵的假儉草一同弄了出來。


    草的味道很濃烈,她捂住鼻子,差點打了個噴嚏。


    「聞不出特別的東西。」杜葉寒說。


    秦良逸說:「你當然聞不出來。」


    杜葉寒越發覺得他麵目可憎。


    秦良逸拿用鑷子將土塊中一片葉子夾出來:「這上麵沾著很多油脂,其他葉子也有,是泔水,那輛車在廚房附近停過,車輪上會沾著食物泔水,雖然行駛距離很長,但是因為at輪胎花紋粗獷,縫隙比一般輪胎更深更寬,所以會有油脂殘留其中,在草叢中會被蹭下來,」


    「你是說,那輛車在餐館後停留過嗎?」杜葉寒問。


    「是東南亞的餐館。」秦良逸將那片葉子放在鼻下聞了聞,「咖喱和椰漿的味道沒有那麽容易去除。」


    秦良逸又拿起鞋印的照片:「三十九碼的鞋,這一張重心前傾,另外一張腳印變深,應該是走路的過程中負重,腳印清晰,步伐跨越距離較大且平均,沒有內八或外八,這人的體態很好,走路姿勢穩健標準,年齡在20到35之間,有健身的習慣。鞋底前腳掌是傾斜的橫格,鞋頭是平的,是男女通用款的馬丁靴,體重在120斤到130斤,負重150到160斤之間,那人力氣挺大,是抗了個人嗎?」


    「或許他在背著同夥。」杜葉寒撇著嘴角,「能看出男女嗎?」


    「這是男女通用款靴子,三十九碼可能是個頭矮的男子,也可能是女人,如果是女人的話,那就是個不穿高跟鞋的人,大多數穿高跟鞋的人身體習慣性前傾,前腳掌印跡會更重。不過我偏向男人,女人很少有這樣的力氣。」


    「鎖呢,有沒有發現什麽?」


    「鎖芯沒有被破壞,這把鎖用是最普通的鎖芯,隻要藉助工具,熟手能在十秒內打開,還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秦良逸說,「提取的指紋在這裏。」他將幾張放大的指紋照片遞給杜葉寒。


    秦良逸補充道:「至於去警察局的指紋庫裏做調查那種事,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不過我猜這裏麵沒有一個是那人的指紋。」


    杜葉寒問:「另一個現場的東西有沒有找到什麽」


    秦良逸拿起了另一個密封袋,裏麵隻放著那條帶著同心鎖的手鍊。


    「這個手鍊,是女式手鍊,上麵沾著一點血跡,因為繩子也是紅色的,不是很明顯,血還呈現紅色,應該是從沾上之後就沒有受過陽光直射。我稍微查了一下,和最近的遇害人做了對比,結果很有趣,」秦良逸笑了起來,「是之前那個叫安安的死者的血。」


    杜葉寒適時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哦,真的嗎?」


    秦良逸的眉毛皺了起來,似乎對她的故作姿態十分嫌棄:「雖然不清楚那起命案和你所謂的失竊案有什麽關係,但是你目前是我的委託人,這事我不該管,所以你可以少惺惺作態。」


    他說完,也不管杜葉寒的反應,便又繼續將話題扯到了手鍊上:「這上麵還有一點顏料的痕跡。」


    他將手鍊的一側翻開,稍稍露出編織繩鏈子縫隙。


    「在裏麵,顯微鏡會看得清楚一點,是油畫顏料,那不勒斯黃。」秦良逸說,「現代那不勒斯黃會是由黃紅白三色混合,因此不同牌子的顏料會有色差,我查了一下,這個顏料很大可能是老荷蘭,用得起老荷蘭的人不會缺錢。」


    「所以你去慶北大學就是為了顏料這事?」杜葉寒問。


    秦良逸沒有迴答,表情頓時變得陰惻惻的,他走到她身前。


    杜葉寒渾身肌肉緊繃,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呈平靜的姿態,秦良逸手上沒有武器,他的單薄的衣服也不像是藏了什麽東西。


    他湊近了她,低下頭,在她的耳畔沉聲道:「有時候太好奇,可不是什麽好事。」


    「好奇也是生活樂趣中的一種,」杜葉寒說,「況且你身為私家偵探,應該更能體會這種感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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