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沒頭沒尾,花瀧七疑惑地皺起了眉,隻當她是耍什麽詭計。


    “太馗沒死”


    厲千燈看女人並不信她,一下急了,誰知花瀧七也急了,抬手就狠狠的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當初是你害死了他!如今你竟還有臉拿他說項?!”


    厲千燈握著花瀧七的手,痛苦的張大了嘴,腦海裏飛速想著對策,看這個反應自己絕對不能在她麵前再提起太馗,那隻能...


    “鬼...鬼儡”


    花瀧七手下剛要用力,卻被忽然搭上肩膀的手製止了...


    “花將軍,她的脖子是我的”


    女人迴頭看了鍾馗一眼,鬆了手。


    反手抽出刀,刀尖抵住了厲千燈的心口


    “你剛才說什麽?”


    “那個鬼儡,你不好奇他是誰嗎?”


    花瀧七忽的握住了鍾馗的手腕,直勾勾的盯著麵上浮起一絲得意笑容的女子。


    “說”


    “你看著他的臉,不熟悉嗎?”


    花瀧七不耐煩的將刀尖刺入了女子心口一分,目光淩厲駭人。


    “別廢話”


    厲千燈受疼向後退了一點,可麵前的女人步步緊逼用勁推了手裏的刀。


    她好像比以前更心狠手辣了啊...


    “他叫花瀧軼”


    “當啷”一聲脆響,花瀧七手裏的刀狠狠摔在地上,女人驚訝的瞪大了眼。


    “花...花瀧軼,大哥?你騙人!我全家都死在幾千年前,現在連骨灰都沒有了!”


    女人瘋狂的抓住厲千燈的衣襟,一雙眼猩紅盡顯,聲音是說不出的震驚沙啞。


    “小七,迴去看看吧,說不定我已經在月安或者日遊星身上下了幻術,此時此刻他們中的一個正要殺了你大哥呢”


    花瀧七退了一步,撞上了鍾馗的胸口,後者抬手在她肩上捏了一下。


    “別慌”


    女人沉了一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刀,再抬頭眼裏已將清明如初。


    “那也得先殺了你再說”


    厲千燈捂著心口向後退了一步,她最後的希望隻能寄托在...


    “哥!我是千燈啊!哥...”


    燈迦郡主府旁邊就是楚江王府,厲千燈這一嗓子厲清河肯定是聽到了,果不其然旁邊緊接著傳來一片騷亂聲。


    花瀧七和鍾馗交換了一個眼神,花瀧七將刀遞到鍾馗手裏,男人上前掐住了厲千燈的脖子,女人迎麵對上了跑來的厲清河。


    “楚江王留步吧”


    花瀧七心急如焚,語氣也是極度的不耐,她現在隻想趕緊解決了厲千燈,迴九裏府看看情況。


    “花將軍,我就來見她一麵也不行嗎?”


    “徒增傷心罷了,請迴吧”


    女人垂下眼,不忍再看厲清河的表情


    這世間誰又能忍受得了至親的人離開自己兩次呢...


    “小七...”


    花瀧七楞了一下,快一千年了,厲清河上次叫自己小七已經是快一千年前的事了。


    女人迴身走進了厲清河,看著男人含淚的眼,輕輕的喚了一聲


    “清河哥”


    厲清河整個人都震了一下,下一秒女人抬手點在自己的眉間,世界...黑了。


    身體好像墜下懸崖,厲清河拚命的想抓住什麽,卻隻能無力的下墜,胸口傳來一陣陣鈍痛,這感覺就像...就像上次失去千燈一樣...


    厲清河衝破這迷術猛地瞪開眼,眼前是倒在血泊中的...他的妹妹。


    “千燈...”


    男人倒在地上,身體不受自己支配,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自己思念的妹妹化為一團火焰...屍骨無存


    再一次


    ————


    花瀧七沒看見厲清河眼角滴下的淚,匆忙出城去了


    九裏府


    花瀧七飛奔迴府,見日遊星和月安都安靜的站在院裏處理傀儡和鬼將走後雜亂的院子。


    兩人迴頭見女人扶著牆,氣喘籲籲的看了他們一眼就奔著院角的牢籠去了


    日遊星對著月安眨眨眼,後者也迴應的眨眨眼


    “看她手裏的血應該是一切都結束了吧”


    男人看著花瀧七的背影率先開口。


    月安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二人正想將樹枝收走忽聞一聲驚歎...


    “人呢??”


    花瀧七一把抓住了月安的肩,眼眶裏滿是淚水,見少女呆愣的看著自己不說話,急的眼淚刷刷的就掉了下來


    “我問你人呢?”


    “和...和剛剛那一批一齊送走進城了啊”


    還沒等月安多說一個字,女人已經飛奔著進了城...


    ————


    酆都城內


    花瀧七一路飛奔,趕到閻羅王宮門口的時候,隻見遠遠的站了一堆人,所有的閻王都在,就連新繼位的卞城王和泰山王也來了。


    見女人跑的急,黃扶風怕人摔倒匆匆的走出人群迎了幾步,扶著女人的雙手有點擔憂的問道


    “七七?怎麽了?”


    花瀧七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胡亂撇開男人的手,衝進了混雜的人群裏尋找


    “七...七”


    女人猛地迴頭,就見一個陰兵正壓著那人往祭台拖動,那人的手還掙紮著衝著女人的方向。


    花瀧七猛地上前推開那陰兵,抓住花瀧軼的手,跪在地上看著男人的臉,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滴落。


    “大哥...你真的是我大哥嗎?”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的人都驚了,非即墨眯眼仔細一看那人,幽深內斂的男人麵上第一次有了那般的驚異之情。


    確實是...花瀧軼


    黃扶風退到眾人之後,神情是化不開的霧...


    花瀧七聽著那鬼儡不斷地叫著自己“七七”終於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大哥...”


    一時間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非即墨率先上前扶起二人。


    女人此時早已泣不成聲,麵前的花瀧軼仍舊呆愣,隻是一味地抓住女人的手,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麵前的花瀧軼隻有七魄,三魂盡失能開口說話已是奇跡,花瀧七看了非即墨一眼,他既然能替厲千燈喚魂,也定然能救她大哥。


    可轉念一想,已經過了兩千年,世間滄海桑田,那三魂沒有寄托早就溶於天地之間,何來喚魂一說?


    女人崩潰的在非即墨懷裏痛哭出聲。


    非即墨看出了女人的意思,卻也隻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瀧七突然止住了哭聲,噙著朦朧的淚眼看向了一旁的九王...


    女人走到陸崇川麵前,忽的跪了下去,這一下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陸崇川更是退了一步,不知所措的看向非即墨。


    “你陸家,掌握造魂生魄的密術,幫幫我,算我花瀧七欠你的”


    陸崇川偷瞄了一眼不遠處麵色極差的非即墨,連忙抬手扶起花瀧七


    “花將軍既然開了口,陸某盡力而為就是了”


    ————


    九裏府


    花瀧七心急如焚,眼淚控製不住的砸在衣襟上,非即墨看著心疼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黃扶風也跟著來了,拍了拍女人的肩,扯起袖口給女人擦淚時,花瀧七卻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男人僵硬的收迴手,垂眸蓋住眼裏糅雜的思緒,轉而看了乾時一眼。


    屋內陸崇川擦了擦麵上的汗,屋內青光乍現,一道道詭秘的光芒自男人手心而起,盤旋飛舞,最後鑽入床上躺著的花瀧軼的口鼻中。


    直到夕陽墜入大地,天邊最後一縷光芒消失在地表,陸崇川才緩緩的走出,對著花瀧七點點頭。


    女人捂嘴壓抑著哭聲,大步衝進了屋內,花瀧軼虛弱的躺在床上,半睜著眼。


    “大哥...是我啊,我是七七”


    “七七?”


    花瀧軼聞言掙紮著就要起身,大手拂上女人滿是淚痕的臉,麵上有點不敢置信又有點驚喜


    “七七,大哥終於...終於見到你了”


    女人喜極而泣,拉著花瀧軼的手用力的點頭


    “我也...我也見到大哥了”


    ————


    花瀧軼的魂魄還是虛浮,兄妹二人隻說了幾句話男人就緩緩的睡了過去。


    花瀧七小心的關好門,院內非即墨和黃扶風正站在樹下擔憂的看著自己,女人擦幹了臉上的淚,對著二人笑了笑。


    “七七你怎麽會不認識你大哥呢?”


    黃扶風遞給女人一盞茶,有點疑惑地問道。


    花瀧七接過杯子,飲了一口,目光有點傷感。


    “自我記事起就見過大哥兩麵,一次是他生辰,我病著遠遠地說了句祝福,一次是我離家拜師,他站在府門抱我上馬車,再然後...”


    女人沉默不言,二人也不知道安慰什麽是好。


    眼見天色不早,花瀧七將二人攆出了九裏府,自己趴在花瀧軼的床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


    “殿下”


    黃扶風“嗯”了一聲,看著院裏已經長出花苞的灑金碧桃出神。


    “查清了,當年將花瀧軼做成鬼儡的不是厲千燈,而是畢南潯”


    男人白皙的指尖輕輕的撫弄著含羞的花骨朵,神色溫柔,不發一言。


    “屬下還查到,畢真如前些日子墜了魔,隻是他們囚禁的地方並無鬼族給她提供精氣,也無人授她武功,現在也同廢人一般,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她好像早就知道花瀧軼的身份,已經在他身上下了術...”


    黃扶風指尖微微用力,柔嫩的枝芽被狠狠折下,男人沉著臉無情的將樹枝拋下。


    “隨她去吧”


    乾時猶豫了一下,彎腰退下了。


    黃扶風看著院裏滿滿的灑金碧桃,又想起今天花瀧七躲開自己的動作,嘲弄的笑了


    這是她最喜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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