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慶生不似宴會一般在晚上舉行,而大多都是正午,這次是花瀧七作為鬼族的第一次生辰,非即墨的意思要在晚間隆重的舉辦慶祝,花瀧七自己沒當一迴事,說是嫌麻煩,意思意思就行了


    最終還是依了女人的意思,一切從簡,就在平就殿的前廳備了酒席,甚至連邀請下帖都沒有,誰想來誰來


    非即墨坐在高處看著花瀧七幾個吵吵鬧鬧,歡快的很,黎澶淵也算是徹底融入了這些人,臉上盡是爽朗的笑,不一會見花瀧七又和黃扶風打成一團,眯了眯眼幹脆召了歌舞,讓人都迴到自己位子上去


    花瀧七聽聞非即墨喚了歌舞,眼睛一亮令人取來了霜華知音,抱著琴直勾勾的看著華陰笑


    華陰雖為武將,但琴藝乃是一絕,鬼族之內可謂是無人能比之一二,聽過他指尖琴音的人都道他彈得曲子可繞梁三日而不斷


    華陰自知今日是逃不過,也為助興,幹脆地起身大方的接了琴


    琴音潺潺流淌入心,仿佛無根之水洗滌心神一般舒爽清意,那聲音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人的腦海裏肆意揮畫一幅絕世的美景畫卷,每個人都聽的入了迷,曲子停了都沒從自己所見的美景中走出


    領頭的舞女並未推出殿廳,而是深深地看了花瀧七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看不清的思緒,轉而飛步就朝殿側的圓柱撞了上去。。。


    花瀧七隻覺得她看自己那一眼有些不對勁,本以為是要使什麽暗招對付自己,自己精神都提起來了,誰知她竟是要自盡


    眾人始料未及,日夜遊星反應迅速飛一般的上前,雖未徹底攔下女子,也多少緩衝了一些力道,溧陽和盱眙也反應了過來,快步跑去扶起已經軟軟躺在地下的舞女


    盱眙將麵巾掀開,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績溪,隻見美人額角盡是鮮紅的血液襯的臉蛋又白了幾分,一雙淚眼悲情默默,凝視著台上皺著眉頭的非即墨


    花瀧七不知績溪突然鬧得是哪一出,但是以她多年作妖的經驗來看,她剛才撞柱的力度可不是奔著死去的,那力度是奔著撞入人心去的


    女人抱著手臂和對麵的黃扶風交換了一個眼神


    ‘扶風,你猜她想幹啥’


    ‘還用說嗎,你以為商縉雲送她來是幹啥的啊’


    ‘那你看非即墨正眼看過她嗎’


    ‘。。。’


    非即墨不爽的看著兩個人又在哪裏‘眉來眼去’剛想出聲就見他們二人對著一齊搖了搖頭,又將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女子


    日夜遊星退開了去,站在了遠處,夜遊星不解道


    “你說她這是何必呢”


    “自古男人大多都喜歡柔弱的女子,她這麽做無非是為了讓陛下多看她一眼,博得幾分注意罷了”


    日遊星倚在牆上搖搖頭,語氣裏有些無奈


    “對自己真是夠狠的,可咱們陛下好似不喜歡這般哭哭啼啼的女子”


    “是不喜歡,咱們陛下喜好特殊,她花瀧七是個什麽類型的女子,咱們陛下就喜歡什麽類型的”


    “我看不止陛下吧”


    夜遊星若有所思的看向黃扶風的方向,日遊星又搖了搖頭,看向了非即墨的方向


    。。。


    溧陽叫人拿了一方幹淨的帕子撒了藥按在績溪的額頭上,又翻看女子的眼皮看了看,確認人沒什麽大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誰知女子一把推開了溧陽踉蹌著走到大廳中央撲通一下跪倒在非即墨麵前,淚眼婆娑、淒楚可憐看得人好不心動


    “求陛下賜績溪一死吧”


    說著也不顧額間的傷,重重的對著非即墨扣了個頭,血液又一次順著臉龐滴下,砸在地上猶如綻放的花朵一般眩目


    績溪扣頭的姿勢保持了一會,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說話,九裏上前扶起了被她推倒跌坐在地上的溧陽,溧陽有幾分寒心沒給女子好眼色迴到了自己位子上,花瀧七更是當沒有這個人一般隨手拿了個果子,哢嚓一口咬了下去,還抬手扔給黎澶淵一個


    這下女子的眼淚更是收不住了,聲音裏盡是淒苦,哽咽道


    “績溪在狐族好歹也是貴女,承蒙首領青眼舉薦入了閻羅王宮,當初陛下也是點了頭的呀,可。。。可陛下從未來見過績溪,還將績溪隨意打發去了水舞榭”


    “你若是不滿明日就會狐族吧”


    聞言女子微微抬頭,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非即墨,男人看也沒看她,而是示意花瀧七也給他一個果子


    此情此景之下績溪的眼淚好似決堤了一般奔湧而出,一下一下的滴落


    “我既然入了閻羅王宮那就是陛下的人,若是迴了狐族,豈不要受眾人嘲笑唾罵?陛下當真就如此厭惡績溪?既如此厭惡當初為何要點頭允許我入了宮?”


    非即墨煩躁的看向台下喋喋不休的女子,她柔弱的樣子令人心生厭煩,側頭看了眼角落裏的日遊星


    日遊星心領神會,緩緩走出對著績溪道


    “陛下讓你入宮是為了緩和花將軍與狐族的關係,可績溪姑娘你不安分,在宮裏四處探聽消息,還妄圖傳往狐族,你以為自己小心翼翼,已經做到了天衣無縫,可你一外族做什麽都是分外顯眼的事,咱們這是閻羅王宮,在這沒有什麽是能逃過陛下法眼的,許你去水舞榭已是極大的寬容恩賜了,可姑娘你偏偏在花將軍的生辰上鬧這麽一出,這可是辜負了陛下啊”


    花瀧七又咬了一口果子,嘎嘣脆,心裏暗歎一聲


    還有這麽一迴事啊


    看樣子商縉雲是打量著績溪貌美可以迷惑非即墨一二,為狐族探聽一點消息,沒想到啊沒想到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


    偷雞不成蝕把米?


    花瀧七有點可憐的看著丟了魂一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隻聽她忽然低聲笑了


    “嗬嗬哈哈哈,在狐族我是拉攏人心的玩物,來到鬼族又淪為了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績溪笑的癲狂,臉上絲毫不見了文弱,而是絕望的瘋狂,她抬手拔下發間的釵猛地向臉劃去,皮開肉綻,可女子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仍在癲狂的笑著,她轉過臉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魅惑的紫色,緊盯著花瀧七的雙眸


    花瀧七蹙起眉,她這張臉與自己略有幾分相似,這樣看下去,心裏總覺得怪得很。。。


    “花將軍,我常常在想若是沒有了你陛下會不會對我有幾分意思,我的人生會不會從此就不一樣了?可惜這都是枉然了,既今日是花將軍生辰,績溪臨死之前就送你一禮,祝高高在上的花將軍...”


    接下來的話來未來得及說出口,績溪就已經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脖子


    “拖出去”


    非即墨極度不耐煩的收迴手,冷聲道


    “等等”


    花瀧七歎了口氣,看著被架起的女子道


    “績溪,你人生可憐但不懂反抗,就隻能一步步走向深淵,路都是人自己選的,一味地示弱換不來憐憫和救贖而是更多的踐踏”


    說罷不再看女子的臉色微微的揮了揮手


    此番一鬧花瀧七也沒了玩鬧的心思,眾人飲了最後一杯酒也紛紛起身告辭


    女人站在殿外看著眾人的背影,天邊僅剩最後一抹光亮,它拚了命一般向上延伸,卻還是被黑暗壓製住了方向,有的時候蟄伏不一定屈服,而是為了在未來的某一刻破雲而出,光華萬丈,畢竟這世上沒有永久的黑暗


    ——


    非即墨有點擔心的看向花瀧七,今日她也飲了不少酒,不過看樣子神誌還算清醒,女人在門口看了一會,迴身拉住了自己的手興衝衝的進了內院


    叫人將收起來的軟塌搬了出來,後又將內院的女使全都打發了出去,神神秘秘的拿出早些時候孟婆送來的遙望,一人倒了一杯,又小心翼翼的將酒放在一邊,生怕灑了一滴的樣子


    非即墨笑吟吟的看著花瀧七的小動作,也配合的將杯子往裏推了一推


    她確實是有些醉了,不然那會這般的可愛


    男人隨著花瀧七的動作輕輕地碰了一下杯,細細地抿了一口,入口綿柔,迴味悠長,難怪她如此喜歡


    女人笑的開心極了傾身靠在非即墨身上,將頭的重量全放在男人的肩膀上,一手拿出了黃扶風送的明月珠在眼前晃呀晃


    非即墨失笑一聲,捋了捋女人擋眼的碎發,輕聲道


    “就這麽喜歡這些東西?”


    “喜歡呀”


    又晃了幾下,花瀧七忽然抬起頭湊近了對著非即墨的嘴角落下淺淺一吻,笑的明媚


    男人楞了一下,隨即一把拽住花瀧七的手猛地將人拉向自己,一手按在女人腦後猛烈地卷住了她的唇舌


    非即墨欺身將人壓在了塌上,手不受控製的解開了女人披風上的係帶,卻忽然停住了


    她的喜歡摻了假,可自己貪戀,貪戀她的笑、她的依靠,他舍不得再看見花瀧七那雙毫無感情的眼,所以他未叫人去追查,無論那人的目的是什麽,他都願意承受


    可他始終無法騙過自己的心


    男人微微起了身,見身下的女人已經淺淺的睡著了,手裏還緊緊的抓著那顆明月珠,非即墨沉下眼,起身將人抱起,進了屋


    。。。


    花瀧七坐起身見外頭已經大亮了,撓撓頭不知道自己何時進屋來的,身上還掛著皺巴巴的衣服,踢了被子下床倒了杯茶,卻看見的放在桌上的錦盒


    這是。。。


    女人啊了一聲


    這是昨日非即墨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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