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天地相分,高矮相成,陰陽互生,五行運轉,仙萬年,妖千年,人百年……世間萬物因有輪迴進化而生生不息。然而,五行相生複相克,因其寄於世間萬物,總有此長彼消之時,適逢此時,則天地運轉有礙,三界浩劫,不過,待再次平衡之時,則百廢複興,曆史和文明在衝破與碰撞之中進入嶄新的時代,此之謂不破難立。


    一日,玉帝同天帝對弈於太微玉清宮。


    玉帝手拈一枚黑子,將落未落:“近日,我天宮有一雪女擅自入凡,與人間男子相愛,因恐其玉碎難以即刻將其召迴,然其位於五行之中的一極,打破了人間的五行,凡間輪迴必受阻礙,天帝以為何如?”


    天帝頷首一笑:“此有何難?既有五行之說,何不派天上神將相克者下凡,以平衡其水性。”說著,將一枚白色棋子信手落於棋盤之內。


    “善哉!”玉帝眉梢舒展,“不知天帝有何適宜人選?”


    天帝微微一忖,心裏已有了主意:“今我部下有一天空戰神因為久掌人間戰火一事而偏惹五行之火,鬱結五內,難以自釋,不若令其入世投胎於雪女之腹,緩其水性,豈不恰到好處?”


    “善!”玉帝聞後大悅,“今有天帝愛將下凡,吾憂解矣!待到其出世之日,吾即刻將雪女召迴,然令天空戰神繼續駐守凡間,直到三界再次和平。”


    天帝聽罷,笑而不語,目光微渺,憶起了一位故時的老友,玉帝不知,天帝作此推舉不知藏了多少深意。


    天上一盤棋,人間多少風雨,我們的故事也就由此而來……


    白茫茫的風雪覆了歸途。嚴寒之下,一片肅殺。寂靜中,隻能聽見急促的馬蹄聲,疾馳而來,又飄忽而去。馬蹄印很快就被大雪覆蓋,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藍熠就在這樣的天氣出發,去尋找沙漠中的敵人。


    行軍路上,他們小心翼翼,就連做飯也要先在地上挖個洞,在洞裏做飯,防止煙火冒出,被敵軍發覺。眼看一個月過去了,糧食和水所剩無幾,敵人仍不見蹤影。軍隊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再這樣下去,十幾萬人可能就會餓死渴死在這裏。還要繼續找下去嗎?


    大家都不說話了,士兵們看著將領們,將領們看著藍熠,藍熠看著天空,隻有大紅的戰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前進還是撤退,此時隻有上天能給一個確切的答案。就這樣迴去嗎?燕然未勒歸無計。自己又有何臉麵麵對皇帝,麵對出征前“不殺賊虜誓不還”的諾言?前進嗎?也許敵人就在不遠處,可這要用全軍將士的性命做賭注啊!一將功成萬骨枯。此刻,這個十三歲便隨父出征,身經百戰的年輕將軍也猶豫了。已經沒有兵法可以幫到他了,判斷的標準隻能是軍人的直覺。


    沒錯,就是直覺。他的鼻子已經可以嗅到敵人的氣味了。


    “敵人就在前方,將士們,隨我前進!”作為一名將軍,他需要的是超人的果斷。已經做了判斷,就算前麵是萬丈深淵也要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或許是天意垂憐,一晝夜的行軍後,前方驚喜地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亮——那是敵軍的帳篷!藍熠強抑心中的喜悅,命令軍隊下馬潛行。他們像一群成熟的獵人,悄悄向自己的獵物靠近。死亡的陰影逐漸籠罩在那群酣睡的敵人身上。


    “建功立業,就在此刻!”一聲令下,炮火照亮了整個天空。那些沉酣的敵人反應過來,做垂死的掙紮。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戰鬥整整進行了一夜,黃沙漫漫,硝煙滾滾。黎明將至,帶來勝利的曙光。


    那時,我不過是炮火光裏的一粒微塵。


    確切地說,我的學名叫炮灰。


    在飛離炮身衝向天際的那一刻,我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炮火的光正好照亮將軍的眼睛。那是一雙堅定而又無畏的眼睛,炯炯的目光猶如一把冰雪新淬的劍,看不出喜悲。


    那一刻,我心裏湧起一種無法解釋的奇怪感覺。


    作為一片炮灰,我見證了將軍的勝利。他拔下敵軍大旗時天剛好亮,曦光裏,我最後看了他一眼,幽幽落地。


    那種奇怪的感覺讓我變得與眾不同。我沒有像其它炮灰一樣繼續做炮灰,而是成為了一個朝菌。我想,是炮火和清晨的陽光賦予了我靈力。畢竟,作為一個朝菌是不需要多少靈力的,但對於我而言,卻是質的飛躍。從此,我擁有了生命。


    徘徊在我周圍的清風捎來沉睡的消息,我知道,那是主宰一切的大地之母女媧所化。女媧造人後擔心人類與萬物無法和諧共處便化作了人間無處不在的風雨,她將一部完整的《生存指南》送給每一個剛剛降生的生命——一段封印的原始記憶。你破譯這段記憶的能力將決定你的命運。


    現在,我要憑借這段殘缺的記憶開始屬於我的嶄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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