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祖耀白又開始拆花台。


    沒說話。


    柳紫絮:「耀白,你是要對我冷暴力嗎?」


    好了,正在彎腰拆花台的人一下子僵住了,乖乖轉過身來,還怕把他撞飛,順手把他摟在了懷中。


    柳紫絮抬頭看他,一雙眼裏滿是狐疑:「是要冷暴力?」


    「可是我不喜歡。」


    陳祖耀白嘆了口氣,扶著他的雙臂,蹲在他的麵前。


    「紫絮」,他的聲音濕潤而沙啞,「你和我結婚,是因為愛我還是為了將戀綜的傳說持續下去?」


    柳紫絮:「……」


    柳紫絮都聽不懂。


    陳祖耀白的手開始抖:「是?」


    「你真的覺得,戀綜裏的所有都是假的?」


    「和我結婚隻是繼續逢場作戲?」


    柳紫絮:「……」


    柳紫絮是真的懵了。


    他該怎麽說?


    確實,他就是覺得戀綜都是演的呀!


    柳紫絮腦子宕機,直到他感受到手臂上陳祖耀白雙手的晃動。


    他有些疑惑,這個人怎麽會有這樣的動作?


    他那麽強大,就像是巍巍青山,怎麽可能會搖搖欲墜?


    就這麽一疑惑,柳紫絮抬眸,然後猛地頓在了那裏。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怎麽可能看到陳祖耀白這副樣子?


    在他的麵前,陳祖耀白低著頭。


    他的下頜線一如既往嚴厲鋒峻,但那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的淚水,卻提醒著柳紫絮,也許,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麽鋒峻。


    柳紫絮也不知道怎麽的,瞳孔忽然就震盪了一下。


    他難以置信地用雙手把陳祖耀白的臉抬起來。


    果然看到了那雙狼一般的眼睛眯著,眼淚從長長的睫毛下沁出。


    柳紫絮嘆了口氣,伸出手指在他眼瞼上輕輕撫摸著。


    「別哭了。」


    「你這麽愛哭,以後怎麽保護我啊?」


    「我愛的人,可是在12天之前,2024年9月13日的二十一點零八分跟我說過的,會一輩子都保護我。」


    果然,他愛的人不是傻瓜。


    陳祖耀白幾乎是在他剛說完,就猛地睜開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住了他。


    「你也記得……」


    柳紫絮拿紙巾胡亂給他擦了眼淚:「嗯嗯,記得這麽清楚,是的,就是記得這麽清楚。」


    陳祖耀白的嘴幾乎是一下子就咧開了,嘴角揚起欣喜的弧度,眼裏滿是難以置信和驚喜。


    柳紫絮把他拉起來,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唉,你抓得我有點痛了。」


    沒等陳祖耀白過來親他,又自顧自往客房走。


    「哄人好累啊,被人誤會是個沒心沒肺的大壞蛋也好累。」


    「你把阿姨全叫走了,今天你自己打掃吧,我睡了。」


    說完背對著他擺擺手,真進房間去了。


    陳祖耀白聽到他上了鎖,無奈地笑了笑,開始打掃。


    這時,柳紫絮把門打開。


    「男媽媽。」


    陳祖耀白迴頭:「嗯?」


    柳紫絮走過來,伸手要扯他手套。


    陳祖耀白瞳孔一震,本能就要打過去,想起這人是誰,硬生生忍住了。


    在花台處特別加碼的明亮水晶燈下,陳祖耀白忍著懼怕和抗拒,看著柳紫絮一點點把他的手套褪了下來。


    醜陋的傷疤暴露在眼前,那樣清晰又那樣黑暗。


    他想起他一路走過來遭遇的一切。


    一切。


    骯髒的、惡毒的、扭曲的……恥辱和煎熬。


    見過他這雙醜陋的手的人都死了。


    再也不會有人見到他的這樣的手了。


    他不容許,也不……敢。


    但麵前的人,卻像是早已知曉一般,用那細白柔軟,卻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上麵揉捏、撫摸。


    隨即,他地下柔美的脖頸,用那柔美的唇舌安慰他童年的兵荒馬亂。


    陳祖耀白說不了話,隻能被動地吞咽著自己的口水,喉結滾了一下又一下。


    就在他覺得難以忍受的時候,他的愛人像一隻蝴蝶一樣振著雙臂抱住了他的脖頸。


    「耀白,你還哭嗎?」


    陳祖耀白覺得自己真是丟臉到家了。


    但還好,也隻是在愛人麵前丟臉而已。


    他的愛人是個柔情又認真的人,他再丟臉,不會拋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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