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祁修竹張了張嘴,他把這事給忘了,「好像是吧。」


    車速再次放慢幾分,到最後直接停了下來。


    「什麽叫好像是吧。」賀免剎住車,雙腳跨在地上,摘了頭盔迴頭看過來,「我當時怎麽不知道?」


    靜電帶起賀免的紅毛,有幾根從他頭頂翹起。他皺著眉頭,嘴角的弧度直直撇下去。


    祁修竹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生氣了。


    他莫名有點心虛,抬手把護目鏡滑下來。這下好了,賀免的表情再兇他也可以假裝看不清楚。


    賀免見他這掩耳盜鈴的樣沒了脾氣,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鏡片:「少爺,給個解釋。」


    祁修竹低著頭沒吱聲,他能給什麽解釋?


    非要解釋的話,那能掰扯的事可太多了。從為什麽學、什麽時候學的、再到為什麽買那車……


    這跟脫光了任賀免看沒什麽區別。


    「我知道了。」賀免彎腰湊上來,用鼻尖抵住祁修竹的護目鏡,盯著他的眼睛,「其實你自己也想玩兒,怕我笑話你才沒說,是吧?」


    盡管隔著一層鏡片,賀免的五官帶來的衝擊還是很大。


    祁修竹先前還在看他那張臉,幾秒後聽見這話,無語到差點笑出來。


    「其實那車是買給你的。」祁修竹後仰半分,把護目鏡抬上去,「本來是想我也考個駕照,等有時間了和你一起玩兒。」


    賀免握著頭盔的手一緊:「然後呢?」


    「沒有然後。」祁修竹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把賀免頭上那根頭髮撫平,「然後我們就分了唄。」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賀免聽得眼皮直跳。


    他真就一點都不在意?


    賀免的眉毛皺得更深,想說點什麽,堵在胸口的東西卻像一團亂糟糟的毛線,他根本找不到線頭在哪。


    那種情緒不單是生氣,更多的反而是惱火。


    他們談了兩年多的戀愛,賀免自以為很了解祁修竹,即使是分手了也是如此。


    但很顯然,不是這樣的。


    不說眼下的人,就算是五年前的那個,賀免也有很多沒弄明白。


    他以前覺得祁修竹愛得不夠,於是總在床上逼他說「喜歡」。


    後來這樣也失去作用,他便在旖旎散去後、在擁著他入睡前,湊在他耳邊問。


    哥,你真的喜歡我嗎?


    在這種時刻,祁修竹總會耐心迴答他,說的也都是他愛聽的。


    但天一亮,等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時,祁修竹又會變迴那副克製冷淡的樣子。


    就連他們分手那晚,祁修竹的聲音也都是平靜的。他要走,他要去拍好的電影,成為優秀的演員。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賀免攔不住。


    那種感覺太微妙了,似乎在祁修竹的世界裏,誰都比他賀免重要,也隻有他可有可無。


    可他搞不懂,他們分明是情侶、是戀人。


    他們是彼此最親密的人才對。


    賀免因為這件事耿耿於懷了許久,他很清楚,積攢了多年的情緒隻是被壓在了心底,並不意味著消失。


    但聽見祁修竹剛才的話,他大腦空白一瞬後,腦子裏莫名冒出四個大字:無理取鬧。


    孟羽任以前這樣罵過他,說他是個成天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祁修竹當場跟孟羽任翻了臉,不管飯桌上其他人的臉色,拉著他就走。


    那是賀免第一次見他生這麽大的氣。


    風從左側吹來,帶著「沙沙」的響聲。


    空氣裏瀰漫著一股江水獨有的味道,同一時間,江對岸的燈亮了起來。


    祁修竹摘了頭盔,金黃色的淡光頓時落在他的臉上,跳躍閃爍著。


    賀免毫不遮掩地凝望著他的臉,那股情緒被風冷不丁吹散。


    「在想什麽?」祁修竹用腿碰了碰他,「一臉深沉。」


    賀免壓住他的大腿不讓他動:「腳傷了還不老實?」


    「帶頭繩了嗎?」祁修竹握住腦後的頭髮問。


    賀免看了他一眼,從車筐裏拿出一根黑色發繩。


    祁修竹樂了:「還真有啊?」


    他伸手去接,被賀免躲過。


    賀免的手從他頸側繞過去,把他的頭髮一股腦拿到前麵。不知想起什麽,他停下動作,給頭髮換了個邊。


    他的動作很輕,手指偶然穿過發尖,又很快退出來。


    祁修竹給自己紮頭髮的時候都是隨手一裹,從沒像賀免這樣小心翼翼過。


    賀免在他胸前紮了個低馬尾,祁修竹垂眸看過去,頓時覺得有點好笑。


    紮得亂七八糟的,讓人很難不懷疑他在用自己的頭髮撒氣。


    賀免紮完後什麽也沒說,拍拍祁修竹的腿示意他坐好,自己則重新拿起頭盔準備套上。


    祁修竹側了側頭去看他的表情,見他眉毛還皺著,拉住他的胳膊說:「我說那個也沒什麽別的意思。」


    「嗯?」


    賀免放下手裏的東西,等他把話說完。


    「分了就分了。」祁修竹拿過頭盔,往賀免頭上一套,「那都是以前的事。」


    賀免的視線就這樣被護目鏡隔開,他把鏡片推上去,沒理解他的意思。


    祁修竹退迴去坐好,扣上自己的頭盔,眨了下眼睛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這是兩碼事,明白了嗎?」


    兩顆戴著頭盔的圓溜溜的腦袋,就這樣在風裏安靜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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