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中,楊茴唿吸加重,心底沉了沉,神色複雜地看了鬱酌一眼。


    鬱酌半垂著眼,同樣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也讀懂了楊茴眼神中的含義,倒是反過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沒說話。


    這是早晚會發生的事。


    嘈雜聲裏,擠在門口的人滿頭是汗,拚命按著開關進行驗證,平日裏靈敏的識別係統在此時似乎變得極為緩慢,時間不斷拉長,視線都被紅色鋪滿。


    有人摔倒後被踩住,痛唿中再也沒能站起來,更多人驚慌失措地朝著出口跑去。


    這次被咬傷的人喪屍化速度異常的快,雖然也有人出手反擊,但病毒仍然迅速擴散。


    幾秒鍾前給予庇護的安全屋瞬間變成折磨人的熔爐。


    推搡之下,楊茴根本拉不住鬱酌,轉眼就被人流擠到另一頭,兩人分散開來。


    鬱酌一晃神,隻聽到她急切地叫了幾聲自己的名字,很快就淹沒在其他聲音裏,沒動靜了。


    他也不太著急,隻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目光轉向躲起來卻一直沒走遠的柯謹,語調微高地詢問:「這也是你們做的?」


    「這可和我們沒關係啊。」柯謹舉起雙手,立即否認,表情卻是不以為然。


    聽出對方的潛台詞,鬱酌皺了皺眉。


    這次的意外,顯然也是在對方的計劃裏。


    但無論如何,這裏的動亂的確不是他們造成的,說到底,還是基地不久前從實驗室帶迴來的那批培新型試驗品惹的禍,而他們做的隻不過是冷眼旁觀,等待這一切發生,以便趁虛而入。


    鬱酌揚了揚眉,收迴視線,沒再說什麽,想要離開,卻被柯謹上前緊緊攥住手臂。


    他認真道:「鬱酌,你得和我一起迴去。」


    「迴哪裏?」


    被他攔住,鬱酌意味不明地抬眼,對上柯謹的視線,不滿地反問他。


    其實在打量對方時,他還是會有一瞬間時空顛倒的感覺。


    幾年之前,災難還沒有發生,兩人關係算得上好,成天混在一起吃喝玩樂。


    鬱還崢雖然時常神經質,但那時還沒和他鬧翻,也相安無事,在鬱酌看來,對方在物質上的確是有求必應的監護人。


    除去爭吵,鬱酌是實打實地過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少爺生活。


    他瘋,柯謹也瘋,兩人湊在一起淨幹缺德事。


    三天兩頭的,每次鬧出什麽事情來,鬱酌隻能乖乖在家挨訓,消停兩天後出門一見麵,才發現柯謹更慘。


    對方被揍的鼻青臉腫,卻完全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被鬱酌嘲笑時,他說:「老頭子覺得我給他丟臉了唄,下手狠了點,小事一樁,老子三天後還是一條好漢。」


    柯謹語氣輕狂地發話,扯到傷口後又齜牙咧嘴,卻是眉飛色舞的,似乎隻覺得玩得快活就行,沒什麽事能壓倒他。


    然而此刻,他已經將所有外放的情緒收了個幹淨,頭髮剃得微短,摸爬滾打後更加瘦削,以前那些年輕氣盛的形容詞都不再和他有關。


    柯謹請求地、愧疚地、聽從指令地,再次重複說:「鬱總說了,你必須迴去。」


    「我拒絕。」


    在鬱酌出聲迴答的同時,滴滴一響,安全屋大門終於打開。


    其實距離第一個女孩被咬僅僅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困在裏麵的眾人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渾身的冷汗都要涼透了,被這一聲門響救了命。


    沒有任何猶豫,鬱酌甩開柯謹的手,順著人流走向出口,卻沒往人群裏麵擠,很嫌棄似的,不遠不近地站著。


    突然,耳邊又是一聲慘叫。


    鬱酌也被這聲音驚了一瞬,循聲轉頭去看。


    之前出言譏諷,又和楊茴爭執的高瘦男人在擁擠中被人狠狠撞翻,一頭撞到喪屍腳下,瞬間嚇軟了腿。


    喪屍也敏銳地發現他的存在,一口咬住他的褲管。


    男人拚命縮腿朝後躲,隻覺得馬上要被血腥味撲了臉。


    「救,救命……」他聲音都在抖,結巴地求救,又不敢太大聲,臉唰的一下慘白。


    沒一個人敢靠近他。


    鬱酌看他幾秒,眼珠動了動,不知道想到什麽,步伐一頓,隻笑眯眯地在一邊冷眼旁觀。


    半晌,他終於有了動作,舉起槍。


    「砰——」


    槍響聲把所有人嚇了一跳,齊刷刷地看過來,見到這邊的情形,不禁麵露震驚之色。


    沒人能想到,開槍的會是看起來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鬱酌,見他頂著這張人畜無害的漂亮臉蛋,拿槍的手卻穩的不得了,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我操……」


    鬱酌這槍隻打斷了喪屍的一隻手。


    男人嚇得肝膽俱裂,本以為自己要得救了,誰知他剛喘了口氣,希望又立即落空,哆嗦著往後爬。


    鬱酌抱歉地看他一眼,也沒管對方有沒有閑心聽他說話:「不好意思,打偏了。」


    於是槍又響了第二聲、第三聲。


    幾秒鍾的時間,鬱酌把那隻喪屍各種地方打了個遍,唯獨瞄不準它的腦袋。


    喪屍失去手臂的支撐,撕咬著壓在男人身上,血飛濺他一臉,腥臭刺鼻。


    白森森牙齒貼近男人的喉管。


    鬱酌再次扣動扳機,聲音一空,發現子彈被他用光了,視線微移。


    「沒子彈了,這可不能不怪我。」


    柯謹看了一陣熱鬧,儼然習慣了鬱酌這幅做派,見他撒手不管,還是開槍把喪屍爆了頭,轉頭想要對他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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