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的話,禦廚也得要兩個,還有長安縣南市那位買糖餅的老伯。


    霍靖川天南海北地胡思亂想了一通,謝柏崢卻從他身上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他在這個真正意義上,久別重逢的擁抱裏問:「你去慈恩寺了?」


    霍靖川還在心裏盤算著有什麽能讓他拿來哄謝柏崢高興,猝然這樣一問,有些怔愣:「……我身上沾到了那幫禿驢的香油味?」


    ——顧子儼那個沒用的東西買,早就說了讓那幫禿驢離他遠一點!


    謝柏崢點頭,「嗯,有一點。」


    霍靖川鬆開了一些,虛虛地摟著人,在床邊坐下。他道:「今日帶人去查抄了慈恩寺,估計明日縣衙便會得到消息。這事大晚上說了怕你睡不好,不如我還是先哄你睡。」


    謝柏崢在床上躺好,問他:「你又要說話本故事嗎?」


    霍靖川一想,覺得不好:「那還不如我們互訴忠腸,但是現在太晚了,我隻守著你就夠了。」


    雖然說著讓人睡,但是霍靖川的眼神實在過於更加肆無忌憚,過於黏糊,存在感過於強了。謝柏崢無奈,這樣他怎麽睡得著?


    於是要求:「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霍靖川總算有機會控訴:「誰叫你不肯白天見我,否則也不至於這麽沒名沒分地偷偷爬窗來見你!」


    第59章 不當老婆59【結尾修文500字】


    五十九章


    謝柏崢像是忽然就困了,好睏好睏的那種。他在柔軟的被子裏含糊地「嗯」了一聲,然後就不理人了。


    他們這種傷患就是這樣,說睡就睡。


    翌日清晨,謝柏崢睜眼醒來,發現霍靖川還是在他房中。沒坐在床頭,坐在一張矮凳上。


    謝柏崢覺得自己一定是還沒醒,這一定是做夢。於是他當場又醒了一遍,霍靖川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是配合他換了好幾個不同的姿勢,全方位展現了慶王殿下的英俊瀟灑。


    謝柏崢坐起來,「你怎麽還沒走?」


    霍靖川當場笑起來,不像王爺,像話本裏為禍武林的大魔頭。霍靖川甚至反問:「我為何不能在這?王妃隻在夜裏需要我?」


    謝柏崢沉默半響,話當然不是這樣說,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宅子,他也隻是為了養傷暫時借住,他要怎麽解釋多一個人?


    謝柏崢十分冷酷無情:「你昨晚是不是沒有洗漱也沒有換衣服?」


    霍靖川:「……你想讓我脫給你看?」


    謝柏崢:「……」


    慶王殿下再次像大魔頭一樣笑起來,花枝亂顫的。


    謝柏崢十分不忍直視地,重新拎起被子蓋住頭,縮迴了被子裏。霍靖川笑夠了,上前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他,含情脈脈地告別:「一會見。」


    謝柏崢聽清他說什麽,探出腦袋來,剛好就看見慶王殿下瀟灑離去的背影,和一截很襯人的黑色髮帶。


    好有心機啊,慶王殿下。


    -


    另一頭。


    顧子儼在和尚堆裏忙活了一晚上,方才下山,便看到霍靖川竟然又換了一身衣服,白衣飄飄,愣是被他穿出一種花枝招展的感覺。


    總之和灰頭土臉的錦衣衛僉事完全不一樣。


    顧子儼看他就來氣,直接打馬向前,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一陣風似的往前跑,剛好飄起了更花枝招展的衣角。


    於是長安縣衙就這樣迎接了黑風煞氣的錦衣衛僉事和恣意翩翩的慶王殿下。


    長安縣衙剛送走一個金貴的葉小侯爺,不到半個月又迎來了身份更尊貴的欽差。親王殿下身邊還有兇氣凜然的錦衣衛隨行。


    迎接的官員們都沒見過這種場麵,雙腿微微一軟以示尊敬。黃推官作為臨時主官,自然要擔起大任,隻是場麵話才說了沒幾句,他就聽說錦衣衛已經連夜查抄了慈恩寺。


    於是長安縣衙再次連軸轉起來,不過這一次有兩百錦衣衛隨行,熱鬧都是他們的,黃推官隻起到一個聽候差遣的作用。


    ——而且是怕什麽來什麽,霍靖川點名要看望鶴樓一案的卷宗。


    提起這個案子,黃推官隻有兩公升的眼淚,和縣衙的廚娘那一壺技藝越發嫻熟的濃茶。這時他無比慶幸前幾日將卷宗交給了謝柏崢,這才不至於到如今仍是一籌莫展。


    霍靖川翻閱卷宗時,原本是十分嚴肅的,隻是峰迴路轉時卷宗裏提到的了糖餅——並不難猜到這是誰發現的破綻,於是十分忽然地笑了一下。


    顧子儼是在不理解為何此人看卷宗也能笑得如此蕩漾,他到底什麽毛病?他拿過卷宗來一看,有些意外:「這案子的破綻竟是一個糖餅?」


    顧子儼看向黃梁山,黃推官大人心領神會地與他介紹了謝柏崢,好生誇獎了一番。他好歹是本府的推官,倒不至於要去搶一個書生的功勞。


    霍靖川悄聲問:「子儼,怎麽樣?這人即便放在你們錦衣衛也是首屈一指吧?」


    顧子儼:「的確心細如髮。」


    顧子儼還要再仔細看看卷宗,慶王殿下已經調轉話頭問道:「推官大人,那位『王夫人』如今審得如何了?」


    黃梁山欲哭無淚。


    他原本也以為一介婦人,審問她能有多難。可沒想到他還沒問幾句話,人就開始吐血。這不是,來碰瓷的嗎!


    他隻好叫來郎中提人診脈,人仰馬翻了一頓,到現在確實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這個,下官……」黃推官欲解釋,可若說他被一婦人耍得團團轉也太丟人了,冷汗都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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