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崢:「……」


    這故事沒想到還能從這個角度聽到。


    許久沒出聲的霍靖川,冷笑一聲:「這友人是不是姓陸啊?」


    祖母烙餅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呢?」


    謝若婧道:「然後林公子無理取鬧,整天找茬,那書生家裏原本做了個糖餅鋪子的買賣如今也做不下去了。現在那書生的爹還在碼頭扛貨,剛好在我家婆母娘家兄弟收下做活。原本兩相安生,可不知怎麽的今日突然被官差帶走了,你們在縣裏沒聽說嗎?」


    「祖母,這餅該翻麵了。」謝柏崢出聲提醒,打斷了她們繼續聊這個案子——否則這個案子難免要聯繫到謝教諭被提學官傳喚的事情上,他問謝若婧:「姐姐平日可聽說過縣裏的地下錢莊?」


    謝若婧思索:「嗯?」


    謝柏崢解釋:「我聽人說,那位林公子與地下錢莊也有來往。」


    「這倒不曾聽說,咱們平常也不去錢莊辦事。」謝若婧眯眼:「弟弟一心隻讀聖賢書,今日怎麽轉性了,你縣試不成我還當你日日在家哭呢。」


    「喏——」謝若婧從拿出一個荷包來:「這個給你,是慈恩寺下的布莊扯的布,聽說也是沾了福運的,特地做了送你的!你跟你姐夫,一人一個,望你們都能舉業有成!」


    謝柏崢意外地接過,雖說是封建迷信,卻也是家人的關懷。他感謝道:「多謝姐姐。」


    「跟我客氣什麽。」謝若婧道:「這是前日陪我婆母去寺裏上香時買下的,說來也奇怪,這慈恩寺雖說從來都香火很好,可近來是越來越富貴了,寺裏的和尚竟帶了好大一個純金的平安鎖,大師腳上那鞋麵都是絲綢做的呢!」


    謝柏崢奇道:「竟有這種事?」


    趙郎中脫口而出,大聲尖叫:「那幫禿驢憑什麽?」


    「……」


    謝若婧起身拿筷子夾餅吃,路過郎中的時候說:「郎中叔,你這醫道兩家都與佛家不想幹,你這麽急做什麽?」


    趙郎中掏出大力丸:「我會搓藥丸,他們會什麽?」


    謝柏崢:「。」


    真的嗎?


    真的要一邊吃餅一邊爭論佛道嗎?


    一炷香後。


    謝柏崢與祖母坐在院中吃餅,另外兩個人還在辯論佛道,很有不罷休的意思。祖母頗有智慧地說:「還好你姐夫是個悶葫蘆,否則這家裏不日日吵翻天了?」


    謝柏崢想像了一下,形容道:「一個啞巴,和一個喇叭?」


    好像還挺好磕的。


    祖母:「……」


    原來他們讀書人是這麽理解的。


    祖母低頭吃餅,謝柏崢默默給姐姐遞了一杯水。


    趙郎中:「……」


    算了,不吵也罷。


    霍靖川倒是聽得很起勁,也不往外飄,就坐在謝柏崢身旁。他評價道:「令姐口齒伶俐,實乃女中豪傑啊。」


    謝柏崢瞪他一眼。


    霍靖川又說那寺廟:「本是清修之地,怎麽還成富貴窩了?一個和尚,穿絲綢做的鞋……」


    「等等。」


    謝柏崢開口道:「和尚穿的鞋,是什麽樣子的?」


    「喏,不就這郎中腳上這樣的!」謝若婧指著趙郎中的鞋:「尖頭的羅漢鞋,鞋麵上縫了一道硬梁!」


    謝若婧問他:「你問這做什麽,和尚穿的鞋定是沒有你們書生穿的鞋好看!」


    趙郎中:「氣死!」


    謝柏崢仔細看了後,隔空與霍靖川對視一眼,兩人都意識到不對勁!


    陸久之帶的那小廝,穿的就是這個樣式的鞋!


    那是個僧人!


    甚至還是一個武僧!


    謝柏崢站起來,託辭道:「祖母,姐姐,我忽然想起今日與友人有約,要出門一趟。姐姐今日多在家中留一會再走罷。」


    他說完,拿著手中的餅又不好意思放迴盤中,直接往嘴裏一塞。


    謝若婧:「……」


    弟弟果然還是遭到了縣試的打擊嗎?


    -


    霍靖川跟著他,也飄了出去。


    霍靖川怕他一時衝動,勸道:「你直接去找那主僕二人,不怕有危險?」


    謝柏崢平靜道:「我隻是找他們聊一聊。」


    霍靖川:「?」


    謝柏崢問:「大庸律例中有規定,和尚能做買賣,開錢莊嗎?」


    霍靖川一聽,覺得這書生果然在衝動。他道:「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是寺廟裏的事,朝廷一般都是隻管凡間俗世。」


    「如果他們做的不是正經買賣呢?」謝柏崢道:「我有一種猜測,他們要迴這條單,背後或許牽扯了旁的生意。」


    「不管是造假昂貴的特製紙,還是絲綢的鞋麵,都需要大量的銀子支撐。光靠給百姓們放印子錢,是賺不了那麽多的。一來,沒那麽多人敢借錢,二來要借也是向族中的親眷熟人借錢。」


    「所以……」


    謝柏崢道:「咱們必須進那錢莊裏麵去看看。」


    霍靖川道:「可你找那主僕二人又是為何?」


    「你能悄無聲息地飄進錢莊,可你又不能替我開門。」謝柏崢無奈解釋:「自然是要找人裏應外合,而我隻認識他二人。」


    霍靖川:「……」


    因為霍靖川這個外掛,找兩個人的行蹤自然十分容易。兩人在距離縣學不遠的一處——牆角蹲著,正在互相責怪。


    謝柏崢聽了一耳朵「他不過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書生,你竟然說有隔空打物的本事,而且還是拿一柄破扇子?」,謝柏崢暗道一句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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