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於是變成多個身份,傳下不同領域的知識。


    魔法之祖是祂後來的名號,當時祂不止傳了魔法,還隨手調節了魔界的氣候,那一天在後來被稱作奇蹟之日,永恆燃燒的魔山停止了燃燒,永恆冰凍的平原煥發了生機,魔界多個厄難之地發生了大變,不久後便變得宜居。祂還改善了不少種族的生存環境,作為交換的,祂要求祂們壓製魔性,不要再爭強好鬥。


    祂幾乎無所不能,可是與此同時,祂更覺得可悲,因為一切都被提早定義了,祂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神定義祂能做到。


    沒有任何別的原因。祂甚至就是祂所憤怒的對象本身。


    祂本想要改變,卻發現操縱一切的存在太過強大,祂既沒有足夠的力量也沒有足夠的時間。


    更重要的是,祂牽掛太多,如果對方拿祂重視的存在要挾,祂……總是隻能低頭。


    祂保護不了祂重視的存在。


    最終,約定的時間到了。


    祂獨自在花園等待,目光望著遠方。林維沒想到,祂其實這時候知道萊傑斯為祂出手了,而對此,祂不知如何反應,表情悶悶不樂。


    祂對著虛空道:「未來的我能夠延續我的願望嗎。」


    虛空沒有迴答。祂垂眸,麵色變化,語氣複雜道:「抱歉,我把什麽都押在了未來,給你造成了極大負擔。」


    「但我就是忍不住期待,期待那個已經成熟的我。」


    維諾斯眼神黯然,低聲道:「你要是在這裏就好了,想跟你對話,想知道你的樣子。」


    「可是,你一定會怪我吧?怪我把什麽事情都推給你。」


    維諾斯無法確定未來,甚至也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未來。


    忽然,祂仿佛感知到了什麽,麵色肅然,看向了前方。


    空間扭曲、摺疊、坍塌,天地都好像顛倒了,一切法則都不復存在。


    神降臨了。


    維諾斯麵對神,最終提出了那場賭注。


    「你之所以能夠贏我,隻因為你是神。你若不是神,離開你的觀眾位置,你就是凡俗,同等條件下,我不可能輸。」


    激將法簡單而有用。神笑了,不以為然,道:「萬一到時候你連我在哪裏都發現不了呢?」


    第63章


    林維渾身一震,立時起身,與此同時,他腦內洶湧的迴憶戛然而止,煙花一般炸成碎片。


    他冷汗直流,恍如隔世,眼裏盡是震撼。維諾斯不到十八歲的一生,尤其是那神殿的對峙、死前的豪賭,各個畫麵皆歷歷在目,過分鮮活。


    原來,這就是維諾斯經歷的。


    原來,維諾斯曾對未來有所希望,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寄託希望於未來的自己。


    「也就是,我。」


    林維聲音顫抖,驚魂未定,伴隨著記憶而來的,還有那洶湧的情感。死亡不是好受的事情,維諾斯準備了後手,但神也是真的殺了祂。


    靈魂被撕碎的痛苦,非語言能夠形容。


    一千多年後,祂重新出生,變成了林維,也就是現在的自己。


    林維扶住頭,麵色蒼白,聲音沙啞道:「不對,那是誰把我送到福利院的,還有一段時間的空無,我是怎麽出生的?」


    「殿下……」


    旁邊的蘇裏克看到他醒來,先是驚喜,後看他一臉沉思,便沒有打擾。


    林維沉浸在迴憶裏,突然記起來了,驚道:「是祂,萊傑斯!」


    林維瞳孔一震,沒想到這時候還有萊傑斯的存在。


    那傢夥真是陰魂不散……祂以為自己是誰啊?


    林維麵色陰晴不定,真想沖迴魔界打祂一拳。


    不管怎樣,他現在可以確定了,維諾斯的藍星復活是預定好的事情,是祂自己安排的,隻不過萊傑斯提前知道,出手幫了一把。


    林維尋思,萊傑斯那個變態,絕對很享受這種默默貢獻的狀態吧,這算不算是一種心理病?


    林維無語,但隻能將之拋在腦後,因為萊傑斯的事情如果想多了,他會因為生氣無法集中思考。


    「好,一切都清楚了。」


    「我當時跟神賭的事情也搞清楚了。」


    維諾斯嘲諷神是因為「位置」才贏到最後,便提出讓神走下祂的位置,同一個起跑線定勝負。


    而神,答應了。


    林維眉頭一皺,忍不住笑了,「答應了,但沒有完全答應,隻是暫時放棄了無上神權而已。」依然站在最優勢的位置上。


    真是玩不起的傢夥。


    林維冷哼一聲,眼神罕見的冰冷。


    知道這件事後,事情並沒有變得多簡單。祂最後那句話就是關鍵。自己甚至連祂在哪裏都不知道。


    林維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


    但好消息是,既然是「在哪裏」,那祂就肯定在一個地方,而不是那種到處都有的狀態。


    那樣就太噁心了。


    而且,八成一直待在那裏,畢竟總是移動的話捉迷藏就無趣了。


    林維在心裏想過很多地方,甚至想過不少人,最終還是無法確定。


    「不過,祂一定在我身邊,觀察著我。」


    旁邊的蘇裏克聞言一愣。


    林維抬頭,這才注意到蘇裏克在身邊。


    蘇裏克呆了呆,「殿下……」


    林維連忙道:「不要在意我的話,我是隨便一說。」


    蘇裏克眨了眨眼,低下頭道:「殿下懷疑我是正常的,我不會怪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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