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頭上傳來的聲音有些沙啞。


    舒一陽突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眼睛又一閉,轉過身背對男人,假裝自己還沒醒過來。


    「049。」舒一陽在心底喊道。


    「在呢宿主。」049立馬迴復道,「有什麽事嗎?」


    「給你洗澡。」舒一陽意識沉入識海,看著冒著黑氣的小臭氣彈係統,眼裏是止不住的嫌棄。


    原本以為舒一陽會問自己這一天發生了什麽事的049愣了愣,不由期待起來,「怎麽洗呀?」


    然後049就感覺自己被整個拆解又組裝了一遍。


    「好了。」


    等到舒一陽說出結束語時,049還沒反應過來,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隨時會死,但又沒死成,有一種浴火重生的舒爽感。


    它檢查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數據鏈,感覺自己每一個數據好像都在閃閃發光,程序從未運行得如此流暢過。


    原來洗澡這麽快樂!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洗第二次!


    男主受還有光環,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又會捲土重來,下次再咬他幾口,說不定宿主又……


    049正盤算著,結果算盤還沒有打響,就聽到耳邊傳來舒一陽涼嗖嗖的聲音:


    「以後要是沒我的允許自己弄髒了,我就把你拆了扔化糞池裏去。」


    聽到這個可怕的威脅,049飛快打了個哆嗦,把剛才的想法拋諸腦後,「我知道了宿主!」


    拆解係統清洗再安裝迴去,雖然不怎麽耗費能量,但絕對是個精密的技術活。


    饒是舒一陽動作已經夠迅速了,還是耗費了兩個小時,然後他感覺有點累,繼續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男人已經不在身邊了,舒一陽又躺了一會,才緩緩從床上坐起身。


    現在他所處的環境顯然並不是之前的療養院裏了,而是一間古韻十足的房間內。


    盯著床柱上精美的雕花看了一會,舒一陽才注意到床邊櫃子上正在無聲響動的手機。


    來電人是莊晟。


    舒一陽拿起手機,正準備點接通,結果正好到時間自動掛斷了。


    他解開屏幕鎖,一眼便看到幾十個未接來電,其中多數是莊晟打來的,然後是輔導員和一些陌生電話。


    陌生電話不用說,肯定是顧家的幾個人,舒一陽沒有管,直接給輔導員迴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舒一陽說道:「徐老師。」


    「是舒一陽同學啊,你總算迴電話了。」徐靜似乎在馬路上,周遭有些嘈雜,她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異常,但略微沙啞的聲線還是難掩疲憊。


    「舒一陽同學,你的曲譜已經通過賽委會審核了。」


    「你這首曲子演奏難度很大,還有兩天就要比賽了,你準備得怎麽樣?明天上午十點大賽獨奏彩排……」


    徐靜聲音響起的瞬間,原本乖乖待在小黃旗內的沈安雨自己鑽了出來,看向舒一陽手中的電話,眼裏滿是哀傷。


    舒一陽看了沈安雨一眼,「好的,徐老師,明天的彩排你能陪我一起去嗎?我一個人有些緊張。」


    「我……」徐靜欲言又止,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好,那明天上午九點半在音樂廳門口見。」


    見舒一陽掛斷電話,沈安雨才捏著裙子期期艾艾開口,「舒同學,你明天能帶我一起去嗎?我想見見我媽……」


    在這小女鬼麵前,049終於找迴了智商上的自信,連它都看出舒一陽特意叫徐靜陪同是為什麽了,她居然還問!


    「可以。」舒一陽答應得幹脆,「你先迴去,別動不動就出來,小心被風吹跑了。」


    這倒不是舒一陽開玩笑,盡管這些天有陰氣滋養,但沈安雨本身怨氣不足,隨著死亡時間增加,她的魂體能量還是不可避免的開始逸散,一不小心可能就會進行數據重組,也就是字麵意義上的投胎轉世。


    得到肯定答案,沈安雨喜笑顏開,幹幹脆脆地迴了小黃旗裏。


    見沈安雨消失,049才問道:「宿主,她怎麽不想著報仇啊?」


    死前遭受了那麽多的折磨,按理來說正常人都會怨氣深重化作厲鬼,沈安雨竟然不但絲毫怨氣沒有,甚至還有投胎趨向。


    這太奇怪了。


    「她靈魂數據不完整,怨氣凝結能力被抽走了。」舒一陽迴答道。


    聞言,饒是049一個小係統,也不禁義憤填膺,「太可惡了!」


    不能凝結怨氣,自然就沒有變成厲鬼的可能,沈安雨也就不會產生報仇的想法。


    顯然也正是因為如此,男主受才並不在意沈安雨消失的魂魄。


    畢竟誰會在意一隻沒有威脅的小螞蟻呢?


    「那宿主,她是不是就不能報仇了?」049問道。


    「誰說的?」舒一陽擺弄著手機,給莊晟迴了條信息,「報仇的方式又不是隻有冤魂索命這一條。」


    舒一陽語氣雖然平淡,但049卻下意識覺得有些可怕,想了想才繼續問道:「宿主,您怎麽不問問我男主受現在怎麽樣了?」


    舒一陽:「這還用問嗎?昨天那個狀態,他要麽在icu,要麽在火葬場。我猜他在icu。」


    049:「……」宿主太聰明了,它真是又開心又煩惱。


    這時,房間門突然被從外推開。


    進來的男人坐在輪椅上,身材略微有些消瘦,但氣色不錯。


    見舒一陽目光落在自己腿上,男人解釋道:「我的腿沒問題,隻是之前做植物人時躺了幾年,暫時使不上勁,調養幾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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