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哼著小曲兒,騎著自行車就往家裏去了。


    到了院裏,他剛準備把從供銷社買來的大包小包取下來時,顧二伯走了出來。


    “老大,都買什麽了,我看看。”


    二叔把鋤頭往邊上一放,笑著走了過來。


    顧江一邊放下東西,一邊擦著汗說:


    “二叔,主要是買了些大白兔奶糖和麥乳精,寶兒從小就愛吃這些,我就把供銷社裏的都買迴來了。”


    顧二伯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就該全買了,不然等下迴去,估計就被別人買沒了。”


    這時,顧二大娘也從屋裏出來,瞅著地上的東西,眼睛都笑眯了:


    “哎喲,不錯不錯,還買了水果罐頭,寶兒也愛吃這個,記得小時候寶兒一生病就要吃水果罐頭,而且一吃什麽病都沒有了。娘還說了,寶兒這是生是饞病!”


    “哈哈哈……”


    三人大笑了起來。


    顧父和陳盼弟聽到了動靜,從自家屋裏走出來。


    顧父拍了下顧江的肩膀,爽朗地笑道:“還是我這大侄子想得周到!寶兒沒白疼你這個大哥!”


    顧江笑得咧開了嘴。


    陳盼弟翻看著袋子裏的東西,拿出裏麵的東西,喜笑顏開:


    “這萬年青餅幹,寶兒也喜歡,還有這花布買得好,我迴頭給她做身新衣裳。”


    顧江撓撓頭,笑得憨厚:


    “買餅幹的時候,我在那琢磨了好久,供銷社的餅幹種類也不少,我還專門問了售貨員哪種最酥脆,寶兒咬起來才香。”


    顧二伯在一旁心疼道:“是啊,這孩子從小就嬌貴,去隨軍了也不知道受沒受委屈。就算沒受委屈,但我聽說海島那裏除了海鮮,連肉都沒有吃的,她從小就愛吃山裏的野味,你們說那裏連個野味都沒有,寶兒得受多大的罪啊?”


    顧二大娘想想就心疼起來,她抹了把淚:“等寶兒迴來,我可得給她好好補補。我這就去村裏轉轉,給她定些雞。”


    顧家以前倒是在山裏養雞,但是自從顧瓷去了海島,顧家三個孫子也去參軍後,為了不影響顧瓷他們兄妹的前途,顧家幹脆把所有的雞鴨鵝都賣掉了。


    那邊也不再養任何活物了。


    不過那裏因為養了好幾年的雞鴨,土質十分的肥沃,所以顧家倒是在那裏種了不少的紅薯土豆什麽的。


    反正這玩意不用人管,自然生長。


    要是有人發現了,就說是野生野長的。


    沒人發現,那就最好了,摘迴來自己吃也行,賣了換錢也行。


    顧家不在山裏養雞了,要想吃雞,顧二大娘隻能去村裏跟村民換了。


    顧江笑道:“對了,二嬸,我讓小虎子晚上上咱家來吃飯,你多炒幾個菜。”


    顧二大娘笑著點了點頭。


    晚上,小虎子,也就是之前幫著顧江說話的那個青年,帶著一瓶子的酒來到了顧江的家裏。


    顧二大娘現在家裏條件好了,也不吝嗇,從房梁上拿了塊臘肉,做了個臘肉炒水芹,又在後院割了一大捆的韭菜,做了個韭菜炒雞蛋。


    家裏正好還有魚,就做了個酸湯魚,又炒了幾個素菜。


    在農村,這樣的菜那都是平時過年才有的了。


    小虎子看到這麽豐盛的菜肴,都驚得不好意思下嘴了。


    “吃,你多吃點,明兒咱們一起去山裏轉轉,我家寶兒喜歡吃山裏的蘑菇,咱們去多摘些蘑菇。”


    顧江夾了一大塊臘肉放在了小虎子的碗裏。


    其他人看小虎子拘束,也幫著夾給他。


    很快,他碗裏就滿滿的一碗菜了。


    小虎子吃得滿嘴流油。


    吃過飯後,顧江拉著小虎子就往外走。


    “今天那個叫什麽梅的,是哪個村的?你認識麽?”


    顧江問小虎子。


    小虎子一聽就樂了:“顧哥,要說那對母女我還真認識,就是林家嶴那裏的。


    幸虧你沒被這對母女賴上,我跟你說啊,這對母女在林家嶴可是非常有名的。


    林曉梅是跟她媽嫁到了林家嶴的,嫁給了林家嶴當木匠的林大憨。


    林大憨本來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婆娘在大兒子十歲的時候就沒了,後來別人就介紹了林曉梅她媽馬啥琴來著給林大憨。


    自從馬啥琴嫁給了林大憨後,他那一兒一女可就遭了大罪了。


    十歲的兒子和七歲的女兒就要求每天滿公分,如果掙不滿,就不給飯吃。


    你說一個十歲,一個七歲怎麽可能掙滿公分? 這不是有意想餓著兩孩子麽?”


    顧江奇怪道:“那林大憨不管啊?”


    “管?”


    小虎子冷笑:“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那林大憨以前看著挺老實本份的,沒想到娶了馬啥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全聽馬啥琴的話。


    他兩個孩子在家裏受盡了虐待,沒吃沒喝,最後還是靠著村裏人可憐他們兄妹倆,接濟著活到了現在。


    就算是這樣,大兒子現在就跟家裏的奴隸似的,每天掙滿公分,卻是吃不飽穿不暖的。


    至於那女兒,說是年前說了個人家,男人比那女兒大了二十多歲,是個老鰥夫,已經死了兩個妻子了,那老鰥夫的兒子都比那女兒大了好幾歲呢。”


    “村長也不管麽?”


    “怎麽管啊?父母之命,媒說之言,最重要的是那兄妹都被虐待得沒脾氣了,他們不反抗,誰會多管閑事?


    當然,這不是林曉梅母女出名的原因,我跟你說,這林曉梅幸虧沒訛上你,不然你就喜當爹了!”


    顧江的眼微冷了冷:“這裏麵還有什麽說道?”


    “知道林大憨為什麽這麽聽馬啥琴的話麽?”


    “為什麽?”


    小虎子露出了鄙夷之色,壓低聲音:“那馬啥琴有個表哥聽說是縣裏各委會的小頭目,兩人一直不清不楚的。所以林大憨可怕馬啥琴了。


    我還有一個小道消息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說吧,我的嘴你還不知道?”


    顧江看了小虎子一眼。


    小虎子左看看右看看,才繼續道:“那林曉梅之所以急著想找個男人嫁了,是因為她懷了野種了。


    她懷的是各委會那個五十多歲的小頭目的孩子。


    聽說馬啥琴年紀大了,那個各委會頭目就嫌棄她了,不跟她來往了。她又舍不得從小頭目那裏弄來的好處,所以就把自己的親閨女介紹給了小頭目,倆人伺候一個男人呢!”


    顧江心裏一陣的惡心,又問:“那馬啥琴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她能放過她那個繼女?”


    小虎子拍了拍顧江的肩,讚道:“顧哥,你真是神了,這都料到了?”


    顧江冷笑:“隻是覺得她這種人肯定不會放過繼女的。”


    “你還真說對了,隻是那繼女雖然平時是個包子,但是特別的傳統,要她沒名沒份的給人當情婦,她怎麽肯幹?


    馬啥琴還真帶著她,把她介紹給了各委會頭目,她繼女知道了她的想法後,跑到了各委會辦公室就拿著刀把自己割了,那手腕的血都流了一地,把那頭目嚇得差點暈過去。


    最後送到了醫院撿了一條命,馬啥琴就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顧江聽了這話,眼珠轉了轉,拍了拍小虎子的肩:“今天早上迴去休息,明兒還得進山呢!”


    “得了!”


    小虎子喝得有些醉了,晃晃悠悠的迴家了。


    注視著小虎子離開的背影,顧江的眸色變得幽深。


    迴到了家,顧二伯坐在了堂屋:“說吧,今天是怎麽迴事?聽說你差點被算計了?”


    顧江就把今天河邊的事說了一遍,說完,冷笑道:“要不是那個馬啥琴叫寶兒的名字,我也不會腦子一糊塗下去救人。


    她這是早就算計好我了。”


    顧洋吊兒郎當地坐在那裏,一臉的邪氣:“真是老虎不發威,把我們顧家當成了病貓了,什麽東西都敢算計我們了。”


    顧二伯瞪了眼顧海,又看向了顧江:“剛才小虎子怎麽說?”


    顧江又把小虎子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顧二伯點了點頭:“那你有什麽章程?”


    顧江冷冷道:“今天林曉梅母女來了這麽一出戲,又沒達到目的,想來肯定恨上了我,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


    顧二伯道:“你有數就行了!”


    說完,就自顧自迴屋了。


    他一迴屋,顧洋和顧峰就湊了過來。


    “大哥,咱們怎麽說?”


    “我聽小虎子的意思,那母女經常晚上去縣各委會那個頭目那裏廝混,既然如此,咱們不如成人之美。免得他們再偷偷摸摸的。”


    兄弟三人都笑了。


    “那行,大哥你在家呆著,明天還得去山裏。五哥去林家嶴探個底,我這就去縣裏找人問問那個頭目住在哪裏。”


    “行!”


    兄弟三人分工好後,顧洋就騎著車去了林家嶴,而顧峰則騎車去縣裏找他那些狐朋狗友了。


    第二天一早,顧洋和顧峰騎著車迴來了。


    顧河讓他們吃完早飯就去補覺,等他和小虎子從山上迴來再說。


    顧江和小虎子上山後,他本來還想著是不是能打些野物迴去,可是他卻沒有顧瓷的運氣,除了撿了幾個野雞蛋,再沒有什麽野物打到了。


    他也不氣餒,本來也就是奔著采蘑菇來的,所以就采了不少的蘑菇迴去了。


    小虎子也采了不少,前幾天下過雨,山裏的蘑菇特別的多。


    這兩天天好,拿迴去曬幹了,自己吃也好,拿去供銷社賣,也是一筆收入。


    兩人采了一上午就迴去了。


    到家後,顧洋和顧峰已經起來了。


    看到顧江,連忙把調查到的東西說了一遍。


    “大哥,那林曉梅母女還真不要臉,她們兩女伺一夫已經在林家嶴裏臭名遠揚了,村裏好多人都知道,兩人每周逢單就去縣裏過夜。”


    顧洋一臉的興奮。


    顧江點了點頭,看向了顧峰。


    顧峰也激動道:“那個小頭目我也調查到了,也姓馬,叫馬二,都五十多歲的年紀了,所以別人都以為是表哥。”


    顧江一臉的惡心,打斷了顧峰:“他們的關係就不用說了,那個馬二住處找到了麽?”


    “大哥,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那個馬二有兩個住處,一個是他家裏人住的,一個是他專門玩女人住的。我把他玩女人住的那個地方找出來了,這是地址!”


    顧海把地址遞給了顧江,顧江接過看了眼:“今天就是周五,林曉梅母女肯定要去縣裏了。”


    “咱們怎麽做?”


    顧峰一臉的激動。


    顧江看了他一眼:“現在都去睡覺,等晚上咱們就去縣裏!”


    “好!”


    兄弟三人互看一眼,都有種蠢蠢欲動的衝動。


    好久不幹壞事了,感覺生活都平淡了。


    夜幕籠罩著村子,四周一片靜謐,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


    顧江三兄弟,騎了自行車就往縣裏趕去。


    騎了大概兩個小時不到的樣子,他們就來到了馬二跟女人廝混的住處。


    馬二為了避人耳目,買的是一個小院子,這倒更方便三人行動了。


    三人轉了一圈,看到院子門口堆了一堆柴,頓時笑了。


    他們把那些柴搬到了院子當中,免得一會燒起來真把房子點著了。


    三人湊到了窗口,聽到裏麵亂七八糟的聲音。。


    顧江悄悄的把窗子撐了開來,伸頭一看,裏麵白華華的一片


    頓時,他感覺自己不幹淨了。


    一股怪異的香味從裏麵衝了出來,顧江知道那是助興的東西。


    心裏想著,這倒是省得他們麻煩了。


    一般這種助興的東西,會讓人神誌不清,反應變慢。


    他左看右看,拿了院子裏一根竹竿,輕手輕腳伸了進去,然後把他們的衣服都偷了出來,扔在了柴上。


    讓林曉梅算計他!


    他就讓他們丟人!


    顧江慢慢地把窗子放下,裏麵的人根本沒有覺察,還很忘我


    顧峰從自行車簍子裏拿出一瓶煤油,直接就澆在了那些柴上。


    顧江則把打火機打出了火,把那些柴燒了起來。


    “唿” 的一聲,火苗瞬間躥起,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著火啦!著火啦!”


    顧江扯著嗓子大喊。


    黑夜中,他的聲音顯得更加的突兀。


    瞬間,周圍的燈都亮了起來。


    “哪著火了?”


    “快,快,是馬二家著火了,快去救火!”


    遠遠的,就看到馬二家門口燒得通紅,眾人大驚失色,都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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