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喚醒了全新的一天,冬天的光線並不強烈,但打破了昨晚的旖旎之後,還是顯得太刺眼了。


    在刺眼的陽光下,鄭昕緩緩撐開了疲憊的雙眸。


    渾身上下的酸痛好像要把她生生的撕碎,尤其是腰和腿,痛的好像從自己的身上脫落。


    她不記得昨晚他們到底瘋狂了幾次,一開始他的動作近乎發泄的粗魯野蠻,一點也不像平時的杜淩軒,到了後來,他的動作變得穩重許多,隻是到了無法控製的節奏,依然將她深深的刺痛了。


    此時,鄭昕醒來,迴想昨晚的一切,覺得是那麽不真實。


    她甚至不敢確定,昨晚那個在他身上載浮載沉的人,真的是杜淩軒嗎?


    他是喝醉了,還是清醒的?他認得她的臉,叫出了她的名字,可是他腦子裏想的真的是她嗎?


    鄭昕咬了咬嘴唇,單手拉起落在地上一大半的被子把自己上半身包住,同時,她認真的打量睡在身邊的男人。


    杜淩軒像是累極了,平躺在一旁,頭陷在鵝毛枕裏,頭髮有些淩亂,雙眸閉著,陽光把他的睫毛投影出黑色的輪廓,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睫毛居然那麽長。


    然後,他高挺的鼻樑,他薄薄的沒有溫度卻好看的嘴唇。


    興許是情事的作用,他的皮膚也比往常更好,很有光澤,讓人想去觸碰一下,捏一下,甚至想咬一口。


    如果拋開兩人的身份,拋開杜淩軒的別有用心,鄭昕必須承認,他是個頗具魅力的男人,一般女人絕不是他的對手。


    「你好像很喜歡看我?」


    杜淩軒感覺到一道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不需要張開眼睛識別。


    鄭昕也沒急著躲開,而是笑了笑,「杜淩軒,你清醒了?」


    「我一直都很清醒,昨晚的事,我沒忘,你想問什麽?」杜淩軒還是閉著眼睛,他沒有觸碰鄭昕。


    「嗬嗬,你挺坦白,那麽說說吧,為什麽那麽做?」


    鄭昕問的陰陽怪氣,引導的方向就是楚洛寒。


    「咱們很快就會結婚,有些事,早做晚做都會做,既然遲早都要發生,不在乎早一點還是晚一點,我想你也不是那麽矯情的女人。」


    言下之意,這麽點小事,根本不值得討論。


    鄭昕一時冷笑出聲,隻覺得很諷刺,「杜淩軒,你對我隻有這種發泄?沒有別的?你當我是什麽?」


    心裏冷冷的,情潮參與的熱浪和心頭真真切切的寒冷,把人折磨的崩潰。


    杜淩軒終於徐徐的將眼睛撕開一道縫隙,好像所有的陽光都聚攏在兩顆黑曜石上麵,明亮的灼人,「這個問題,我不想再討論,時間不早了,想起床就起來。」


    「杜淩軒,你平時對別人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為什麽對我這麽狠心?」


    鄭昕記憶中的杜淩軒,永遠都八麵玲瓏,麵對媒體的優雅從容簡直無懈可擊,可是到了她這裏,溫柔卻蕩然無存。


    杜淩軒伸手把地上的浴袍撿起來,披在身上,低頭的時候看到了胸口被女人的指甲抓的痕跡,昨晚的瘋狂躍然眼前。


    「你不樂意?我以後不會勉強你。」


    說完,杜淩軒好不眷戀的起身,赤腳走向浴室,打開門,關閉,開啟了浴霸。


    溫熱的水劈麵而來,嘩啦啦的水聲淹沒了一切。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昨晚聽到洛寒跟陸雙雙開玩笑,想到她在龍梟的身、下輾轉承歡,他就嫉妒的發瘋,憤怒的發瘋!


    應酬的酒席上,他一杯一杯的灌醉自己,可是越想醉倒,腦子越清醒,他甚至能看到紅紗張中交纏的兩人,還有楚洛寒低低的哼叫。


    他們在做那種事的時候,會說什麽?


    他是怎麽取悅她的?


    她又是怎麽讓他高朝迭起?


    該死的!隻要一想,他就要瘋狂!


    所以,他在鄭昕的身上粗暴的發泄,一次次的占有,一次次的登上巔峰,一次次的將她的身子變成自己的工具,施虐、報復、懲罰!


    現在,他的理智稍微迴歸,眼前的人言之鑿鑿的問他。


    他卻答不出。


    鄭昕算什麽?


    他也不知道。


    鄭昕緊緊的握著拳頭,撐圓的眼睛盯著浴室的門,沒有辦法宣洩的憤怒和難過讓她如坐針氈。


    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低下頭,一滴眼淚啪嗒掉在手背上,鄭昕肩膀輕輕的顫抖。


    許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認命,有些絕望——


    「我好像愛上你了,杜淩軒。」


    ……


    「咱們還是別去華夏醫院了,挺尷尬的。」


    龍梟開車送洛寒到華夏醫院婦產科做檢查,到了門診樓外麵洛寒又怯場了,婦產科不是消化內科肝膽外科什麽的,會被人議論的。


    龍梟卻笑的眼睛都彎了,「楚醫生還會害羞?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麽?何況我在這裏呢?」


    洛寒粉拳捶打他的上臂,「胡說什麽?不是害羞不害羞,萬一被同事看到,會小題大做。」


    龍梟捏捏她的下巴,「隨便他們怎麽說,你隻要記住自己是龍太太就夠了。」


    他的寵溺和鼓勵總是讓她沒有招架之力,最後還是乖乖妥協了。


    龍梟提前聯繫過婦產科主任,洛寒還是全副武裝一番才跟他上了樓。


    摘下口罩和鴨舌帽,洛寒對婦產科主任笑了笑,「好久不見,我又來了。」


    一旁的龍梟忍俊不禁,誰說他老婆沒有幽默感的,這不是很會開玩笑嗎?


    接下來的檢查很順利,結果也出來的非常快。


    不到十分鍾主任就捧了個大大的笑臉,把檢查結果遞給了龍梟,「龍先生,楚醫生,恭喜你們啊,的確是懷孕了,胎兒才四周半,發育的很好!」


    四周半了……


    洛寒和龍梟麵麵相覷,然後兩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豈不是說明,洛洛在英國發生的一切,孩子都都全程參與了?


    天……那麽多意外降臨,居然沒有動搖孩子的生存意誌,這個寶寶太厲害了!


    「老公,咱們去看看媽,把好消息告訴她!」


    龍梟點頭,他也這麽想的。


    如果讓她知道家裏又有了個小寶寶,會不會鼓勵她更用力的活下去?


    想到這裏,洛寒心裏充滿了感激,她輕輕撫摸小腹,「寶寶,媽咪謝謝你,謝謝你來的這麽及時。」


    龍梟也附身貼著她的小幅,隔著衣服對立麵沒成型的孩子道,「寶寶,爹地保證,你出生的時候,爹地會陪在你身邊,我保證。」


    洛寒心裏熱熱的,暖暖的。


    是啊,她生初初的時候,他沒能陪在產房門口,她一個人經歷了一場死亡。


    這一次,她希望他可以陪在她身邊,見證寶寶的誕生。


    ……


    「真的嗎?真的懷上了?」


    袁淑芬聽到好消息,蒼白的倆上蕩漾開燦爛的笑容,已經快要熄滅的碳灰添上了幹燥的薪柴,又點燃了一簇希望。


    她想都不敢想,自己活著的時候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消息!


    她的洛洛實在太爭氣了!


    洛寒羞赧的低了低頭,「嗯,是真的,我和龍梟也是今天才知道,剛一個月。」


    龍梟大手包裹她的手,那眼神似要把她溺斃,「媽,我們等你給孩子取名字。」


    洛寒鬆開龍梟的手,捧住袁淑芬枯槁的右手,「媽,我相信,這個孩子是爸爸在天之靈給咱們的禮物,他希望你好好的活著,不要著急找他,好好的等寶寶出生,不然您到了天上,怎麽跟爸爸說呢?連孩子的性別都不知道。」


    袁淑芬欣慰她的懂事,「真是傻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慕家的骨肉,媽媽不會重男輕女的。」


    「那不一樣,我是您的兒媳婦,龍梟又是慕家的獨生子,我一定要給慕家生個男孩,我知道男孩女孩都一樣,可是我希望咱們家有個男孩,將來長大以後,像他爸爸一樣,撐起整個家族。」


    說到心坎兒上,袁淑芬也希望慕家有一個男孩,將來她好告訴慕紹恩,慕家後繼有人,會開枝散葉。


    洛洛算是掐準她的命門了。


    「洛寒,我們慕家到底哪輩子積的德,娶了你這麽好的媳婦,媽媽謝謝你,替慕家謝謝你。」袁淑芬動容的眼眶一熱,淚水要奪眶而出。


    洛寒傻笑著幫她擦眼睛,「媽,您要真想謝我,就趕緊好起來,以後幫我們帶孩子,我一個人怎麽帶兩個啊。」


    袁淑芬噗嗤笑了,「你這個孩子啊,嘴巴就是會說。」


    洛寒撒嬌的抱著她,「我不管,反正啊,您一定要替我帶孩子,我就賴上你了。」


    龍梟:「……」


    他的老婆深藏著特異功能,一定還有他沒發現的新領域。


    看完了袁淑芬,洛寒和龍梟離開病房。


    「老婆,休產假吧,工作先放一放。」到洛寒的辦公室,龍梟決定認真的跟她討論下養胎的事。


    洛寒把病例碼放好,抽一本出來,「龍大少爺,我都二胎了,拜託你別提心弔膽的樣子好嗎?我真沒什麽感覺,就是……有點想吃酸的。」


    洛寒彎彎水萌萌的眼睛,哪裏像懷二胎的女人,分明還是個淘氣鬼。


    龍梟見識到什麽叫越活越年輕了,「好,都依你。」


    洛寒看完昨天做手術的患者的病例,對林熙雯的技術很滿意,「熙雯和龍澤最近沒什麽狀況吧?」


    她問的突然,龍梟正在把玩一個心髒模型,認真研究瓣膜,這是他老婆的主攻方向,「沒聽說,應該是沒有。」


    洛寒上下晃晃頭,「最近熙雯總是主動申請加班,看起來她好像挺開心,我想不至於發生什麽不愉快。」


    不愉快麽?


    龍梟放下模型,「你現在隻要顧好自己就可以了,別人的人,讓別人去操心。」


    洛寒捧高一側下巴,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會照顧自己啊,我也需要別人來照顧。」


    龍梟附身,湊近她昂高的唇,溫熱的唿吸落滿了她的唿吸,「你是我的人,我照顧你。」


    「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門外,唐靳言的聲音溫和中有點不好意思。


    龍梟也不急著撤迴曖昧的姿勢,「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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