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證據,足以讓龍澤辛辛苦苦豎立起來的形象毀於一旦,我不信你不在乎。」


    鄭昕在就近的沙發坐下,並沒有因為龍梟的壓力退縮。


    她必須拿迴證據,不再受到龍梟的壓製!


    龍梟豐神俊朗的一笑,「鄭小姐,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你手上的東西,對我和龍澤都造不成任何威脅。」


    鄭昕脊背發寒,挺直的脖子因為隱忍的憤怒冒出了幾根青筋,「龍梟,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把內容公布?」


    「那是你自由。」龍梟四兩撥千斤,輕易的把皮球踢給了鄭昕。


    鄭昕手指頭骨節發緊,一根根的將手指捲起來,「你最擅長攻心,也最懂得讓人在氣場上敗下陣,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明明心裏很著急很在意,卻能裝的滿不在乎,你真是厲害!」


    他就是這樣的龍梟,偏偏這個人,就讓她愛的願意挫骨揚灰,她怎麽那麽傻!那麽蠢!


    龍梟飛揚入鬢的眉毛蹙了蹙,「鄭小姐說的這些話,我聽不明白。」


    「嗬嗬!」鄭昕苦笑,從齒縫裏發出一聲冷嗤,「說個條件吧龍梟,讓你放棄你手上的東西,需要我付出什麽代價?我知道你野心很大,但到了這個份上,我想咱們沒必要玩兒的死去活來,是不是?」


    門內的高景安算是明白了,大哥手上有足以讓鄭昕膽寒的證據,所以她才主動送上門,跟大哥談條件!


    哼!這個女人,大哥絕對不能手軟!


    龍梟對鄭昕能提出條件都不感興趣,他也絕對不會交出證據讓鄭成林逍遙法外,有些事可以用以利益交換,但有些,不行。


    見龍梟隻是冷眼坐著卻不說話,鄭昕有點吃不準了,她以為自己拿了優盤就等於掌握了讓龍梟心動的閥門,沒想到……


    「拆遷案我可以幫忙。你應該知道,一個大型的開發項目通常不會進行的太順利,或多或少會製造點壓力,你在行業多年,對行規的了解比我更深入,我今天可以把話放這裏,隻要我在,項目組不會給你使絆子。」


    鄭昕能承諾他的,也隻有這個了。


    她不敢確定龍梟會不會心動,他的心思太深太重,他想要的東西也太多。


    高景安聽的耳朵熱熱的,心也不禁熱了一下。


    鄭昕果然不是蓋的,她跟她父親聯手在江城扒了幾層皮,手上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為什麽怕大哥怕成這樣?


    龍梟終於緩慢的開口,「鄭小姐,寰球商廈已經走了正軌,我在江城沒有開發其他樓盤的準備,坦白說,你和你父親對我來說作用並不大,換言之,沒有作用的東西,留著沒什麽意思。」


    龍梟無視鄭昕發白的臉,繼續道,「現在打擊貪汙和腐敗的勢頭很強,一旦觸及法律紅線,基本上永無翻身之地,你覺得區區一個子虛烏有的視頻,加上早就是我們囊中之物的項目,有吸引力嗎?」


    鄭昕被他說到了痛處,血液禁不住上湧,血管迅速擴張,兩腮的肌肉抽搐,手指頭抓緊了座椅下的真皮,「你什麽意思?」


    難道龍梟不想再等?他打算現在就把一切公開?!


    他要發狠招將父親送進監獄?


    鄭昕驚恐的眼睛倒映出龍梟的身影,因為瞪得太大,可以清楚的看到兩個黑色的影子。


    龍梟端起咖啡,啜飲一口,「我是有這個打算,但什麽時候?什麽方式?我還沒想好……但是,鑑於鄭小姐不給麵子,我的耐心也沒必要替你留著了。」


    龍梟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優盤,說的很是無辜。


    高景安聽到這裏,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哥這是空手套白狼的節奏!牛!太牛了!


    鄭昕再也笑不出來 ,所以的表情都在臉上凝成了冰點,「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急!」


    龍梟好整以暇的看她,不說話,隻是眼眸深深。


    鄭昕忙不迭的將優盤隔著桌子給他,「這個你留著,剛才的話當我沒說……我父親年紀大了,再過幾年他就要退休,離開這個職位以後,對你再也構不成威脅,我可以保證,那些錢我會用別的方式補償給社會,我可以捐贈給紅十字會,或者……希望工程!


    這樣……也算是去至於名用之於民了,你覺得怎麽樣?」


    說到這個份上,鄭昕不敢再逞能了,她壓根就不是龍梟的對手!


    該死的!


    該死!


    龍梟聽的貌似很有興趣,「捐贈出去?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鄭昕吞了吞口水,「他拿的錢不光彩,但是做公益……已經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不然就算交給紀檢委和檢察院,這筆錢還知道去哪兒呢。」


    鄭昕避重就輕,開始跟龍梟談人情。


    高景安咬牙切齒的盤算,鄭成林貪汙的金額肯定不小,足以讓他們幾代人吃喝揮霍,她居然還能說得這麽無辜,瑪德!


    龍梟不接她的話,反而另闢蹊徑,「你和你父親怎麽處理錢跟我無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公民,擁有檢舉權而已。」


    鄭昕磨牙!


    該死的龍梟!軟硬不吃!


    怎麽辦?


    「優盤我給你,項目我也會幫忙,至於你的寰球大廈,我保證中途沒人給你找麻煩,後續你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


    鄭昕再也不高傲不起來,忍了忍,咽下了怒火。


    風風火火的來,本想靠手上的東西扳迴一局,沒想到賠的血本無歸。


    也是……


    杜淩軒那種人都不能把他怎麽樣,何況是她呢?


    龍梟……難道真是不敗神話?


    龍梟並不關心優盤,全程都沒在乎過這個東西,反而更關注鄭昕的父親,「另外,你父親的身體,沒什麽大問題了吧?」


    鄭昕還沒平息的忐忑又沸騰了,「他……」


    該死!該死!


    父親的病是楚洛寒調理好了!


    無形中,她和父親的命運好像被他們夫妻掌控了!


    「他沒事了!」


    撐住氣場,擠出一句話。


    「那就好,我夫人告訴過他,戒急戒躁戒浮,讓你父親記著點。」龍梟話說的輕飄飄的,餘音卻不絕於耳。


    ……


    高景安推開衛生間的門,激動亢奮的原地蹦躂,「大哥!大哥!我太崇拜你了!」


    龍梟這才拿起來優盤,「這是誰的主意?」


    高景安的興奮戛然而止!


    完蛋了,大哥要秋後算帳。


    「嗬嗬嗬嗬嗬嗬嗬,這個……這個……其實我們……好吧,是我的主意。」高景安大義凜然的背下了大鍋。


    龍梟手指摩擦優盤,不用看也知道裏麵大概是什麽,「很有膽子,嗯?很有計謀,嗯?」


    他說的越輕鬆,高景安的腿彎的越低,「我錯了……大哥,我再也不敢了。」


    「杜淩軒是什麽角色?你們這種伎倆就想讓他倒下?很厲害啊。」龍梟把批評的話說的輕鬆鬆鬆。


    高景安的臉已經快地板了,「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都是我的主意,跟三弟無關。」


    龍梟把優盤給他,「鄭昕想拿優盤威脅我,幸虧我手上的東西足夠嚇唬他,不然……一旦內容公開,你知道什麽結果嗎?嗯?」


    高景安不敢接,優盤好燙手,「我知道……小澤會被唾沫淹死,深挖下去我也會倒黴,項目泡湯,我和龍澤都會被業內定義為剽竊商業機密的投機派……」


    瑪德,仔細一想,後果好嚴重!好可怕!


    要不是鄭昕蠢到來威脅大哥,要不是大哥剛好對付了鄭昕,他和龍澤就完了!


    高景安心虛後怕的打了個哆嗦,一身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算你還有點腦子,以後多長個心眼。這個你留著,隔三差五提醒提醒自己。」龍梟把優盤塞進了高景安的西裝上衣口袋,拍了拍。


    高景安吞了一口涼氣,「是……今天謝謝大哥。」


    他也是見過大世麵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常年跟一群妖魔鬼怪作鬥爭,可是這一次高景安的確被寒到了,鄭昕和杜淩軒如果直接越過大哥對付他和龍澤,他們的肩膀承擔不起。


    腿……軟。


    「對了大哥,你說的義大利黑手黨……現在是不是可以著手準備了,我這邊已經沒有懸念了。」高景安悶頭好了好幾口咖啡,腦袋終於清醒了一點。


    龍梟舉目看向窗外,頎長的背影散發出絲絲冷冽,「對,該開始了,明天我帶證人迴京都。」


    「他們……能上庭作證嗎?」


    不……能吧?


    「上庭不上庭不是最關鍵。」


    關鍵是龍庭。


    「我要做什麽?」高景安把自己的身家背景給梳理一遍,好像自己能做的,大哥都能啊。


    「項目敲定之後,你去一趟英國。」


    洛洛一個人在那邊……他始終不放心。


    「大嫂那邊!好!我盡快過去!」


    ——


    上次的藥效很明顯,洛寒決定用最新製定的方案給麥瑞克進行深入的治療。


    他長期服用抗生素和強度較大的西藥,心腦血管和胃部的壓力很大,換成中成藥和溫和的中藥,會慢慢的緩解他此前的胃痙攣和失眠。


    轉眼,這是她在英國的第七天了。


    「安娜,你好像要心事?」


    喝完藥,麥瑞克微微笑著問她。


    安娜心裏的確有事,她想搞清楚麥瑞克和max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他們明明是兄弟,為什麽反目成仇?還鬧得老死不相往來?


    「我在別墅看到了一張照片,男性,長相很帥氣,跟你有幾分神似,不知道是誰。」洛寒在窗前搭理一盆蘭花,蘭花的修長葉子被她擦拭的閃閃發亮。


    麥瑞克深藍色的眼睛沉下來,「沒想到你心思這麽細。」


    洛寒也不急,「哦?這麽說那個人你認識?」


    麥瑞克並沒打算隱瞞,靠在床頭順了順唿吸,「認識,不止認識,還很熟悉,他是我弟弟,我們同父異母。我父親和母親離婚後,娶了他母親,生下了max,我比他大五歲。」


    竟然是這樣的?


    不是一個母親,所以有隔閡也不奇怪,但何至於鬧得那麽血腥?


    「是麽……max先生是做什麽的?」洛寒輕輕的擦一片纖長的葉子,細緻的能看到葉子紋路。


    麥瑞克準備跟她袒露心扉嗎?


    麥瑞克雙手壓在腹部,沉入了迴憶,「當年……我們都犯了錯,說到底,是我害了他。」


    安娜急的想直接刨根問底,還必須淡定自若的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


    麥瑞克苦苦的扯了下嘴角,窗外的夕陽灑在他的眼睛裏,把藍色眼睛染成了淡淡的橘色,「max很極端,很尖銳。」


    安娜不打斷他,讓他自己慢慢的說下去。


    他這麽評價max,是真的?還是詆毀?


    「他樹敵太多,明裏暗裏,很多人都看他像眼中釘,很多人想踢開他,但max自恃有才能有穩定的基礎,不把他們當迴事,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導致他下麵的政客倒戈。」


    哦?


    max年輕時候是那樣的人?所以他採取報復手段也就可以理解了。


    「你沒幫他嗎?」既然兄弟兩人都在圈子裏,哥哥幫弟弟是應該的吧?


    但,安娜顯然不懂政治上的血腥和殘忍。


    麥瑞克打量她,「你覺得,我應該幫他嗎?」


    他的眼神像琉璃一樣的閃光卻冰涼,一瞬間的冷然,足以讓洛寒感覺到他的絕情,說到底,他也是政客!


    「如果你們競爭的是同一個位置,你不會幫他,反而會趁虛而入。」安娜也不幫他粉飾太平,說的很直接。


    這一幕,大約就等於被演爛了的清代九子奪嫡之類的梗,為了競爭皇帝的位置,可以互相殘殺、兄弟反目。


    放在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時代都行得通。


    麥瑞克沒有否認,但他說的很圓滑,「我們身後都有一些人,有時候,不進則退,有時候別無選擇。」


    嗬!


    是麽!


    「所以,你默認了你的政客幫你剷平了他的團隊?然後把他踢開了?」


    安娜一針見血,直戳要害。


    同時她好像已經明白了,max當年的政敵、對手、他恨之入骨的人,其實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


    「話不能這麽說,不在那個位置上,無法體會……但後來max做的事,很讓我心寒。」


    麥瑞克不知道在辯解還是訴說無奈,說完就閉目養神了。


    安娜放下蘭花葉子,心裏的疑雲已經驅散,max的心結和仇敵就躺在這裏。


    那麽……如果讓麥瑞克和max握手言和,龍梟要辦的事是否會更順利?


    思及此,洛寒萌生了一個想法。


    「麥瑞克,max其實沒有忘記你是他哥哥,他的別墅裏,也有你的照片,和他的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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