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怎麽突然問龍梟?」


    詹姆斯下了電梯,走向停車場。


    「你伯父說,有人往m國走si軍h,罪魁禍首是梁玉坤,但有消息稱,梁玉坤跟龍梟關係匪淺,兩人曾經是合作夥伴,你住在他家,沒發現什麽?」


    詹姆斯有些惱火父親的疑神疑鬼,「爹地,龍梟是個正直的商人!沒有非法生意!」


    「詹姆斯,你太天真了,很多事不懂,這個叫龍梟的男人,沒那麽簡單,他能說動你姐姐讓曹婉清女士來咱們國家避難,就足見此人的手腕啊。」那邊的人明顯在擔憂什麽。


    「爹地,你想多了,我拿我的人格和性命擔保,龍梟和安娜都是好人!我不許你懷疑我的朋友!」


    啪嗒!


    詹姆斯賭氣的掛斷了父親的電話。


    晚上,怡景別苑。


    詹姆斯重新和洛寒建交,一天都神神叨叨的,興奮勁頭無處發泄,開心的直跳。


    在外麵跟富貴散完步,迴家又抱著初初不鬆手,就差沒搶走阿香的抹布擦桌子拖地了。


    和詹姆斯的興奮截然不同,洛寒情緒有些低落。


    「老公,方玲玉死了。」


    接到醫院的通知,洛寒沒有震撼,沒有悲痛,但心裏一個小小的空間,還是空了一下。


    方玲玉被沈家被折磨的神經失常,楚熙然坐牢之後她住在精神病醫院,病發時自己撞牆自殺,人還沒送到搶救室就死了。


    千想萬想,誰也想不到方玲玉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


    袁淑芬驚訝的愕然了幾秒鍾,「親家母居然……自殺了?以前她那麽風光一個女強人,獨攬了楚氏,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的好運氣。」


    洛寒苦笑,「當時看來,的確是好運氣,但現在想想,其實不是。如果方玲玉沒有從我爸爸手裏拿著楚氏,或許不會演變成今天的後果。」


    袁淑芬看透一切般無聲的微笑,「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不到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不過,方玲玉怎麽說也是你的繼母,是你們楚家的人,她的葬禮,還是要好好的辦。」


    龍梟抱了抱洛寒的肩膀,「我陪你一起,葬禮我讓人安排。」


    洛寒點頭,「我明天去監獄看楚熙然,希望那邊能讓她見方玲玉最後一眼,至於……」


    「我來安排,交給我。」龍梟溫柔的承擔了她的所有重量。


    洛寒心裏不是滋味,疲憊的伏到他懷裏,「幾天時間,死了兩個人,這個冬天是怎麽了?」


    饒是看慣了生死的醫生,也有點吃不消。


    龍梟順順她的髮絲,「生死禍福不由人,何況對有些人來說,死亡是解脫。」


    ……


    龍梟跟監獄打了招唿,交了一筆保證金,將楚熙然暫時保釋出來。


    已經太久沒有看到自由天空的楚熙然,愣愣的站在監獄大門口,她看到的是一身米色毛呢大衣不減風采的姐姐,還有依然豐神俊朗器宇不凡的龍梟。


    一轉眼恍如隔世,短短幾個月就像半輩子。


    她臉色很差,身上的衣服沒有熨燙皺巴巴的,頭髮剪了,隻到耳朵上麵,不施粉黛的臉可以看到斑點和眼袋。


    她嘴唇幹澀,張了張擠不出一個字。


    這樣的落差,她無法接受。


    「走吧,火化之前最後看一眼你媽。」


    洛寒沒有親昵,也沒有可以疏遠,不輕不重的陳述了事實。


    楚熙然的眼淚滾滾而下,肩膀劇烈抖動,「嗯……」


    龍梟摟緊洛寒的肩膀,「先上車。」


    洛寒和龍梟坐上車,楚熙然則上了專門的警車,前麵是黑色的勞斯萊斯,後麵是白色警車。


    同一個路段,同一片陽光,可楚熙然深深的知道,她和楚洛寒再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方玲玉的屍體已經送到了火化場,為了讓楚熙然最後看一眼,工作人員延遲了時間。


    洛寒和龍梟沒進去,兩人站在門外看著楚熙然發瘋般跑進去,很快就聽到了她哀嚎的哭聲。


    哭聲夾雜著含混不清的嘶吼,斷斷續續聽不清,大概說的是你怎麽捨得丟下我,你走了我怎麽辦?


    洛寒輕嘆,「楚熙然其實挺傻的,很多事都是方玲玉在背後出主意,現在方玲玉走了,她的主心骨也就沒有了。」


    龍梟並未感到一絲痛苦,楚熙然對洛寒做的一切,他永遠不會原諒,「洛洛,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話是這麽說。


    可洛寒怎麽忽略得掉楚熙然抱著方玲玉的屍體哭的肝腸寸斷?


    「她這次是真的痛了,我相信她會痛改前非。」洛寒噓一口氣,把手指嵌入龍梟的指縫。


    「能不能改,咱們可以拭目以待,等她走出監獄大門那天,我們一起見證。」龍梟沒有破滅洛寒的期望,他也希望楚熙然真的可以痛改前非。


    畢竟她是洛洛在娘家的唯一親人了。


    方玲玉的屍體焚化的過程,楚熙然哭的聲嘶力竭,若不是洛寒拉著,真擔心她會當場給方玲玉陪葬。


    「媽……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媽媽,帶我走吧!為什麽不帶我一起走!媽……」


    「你走了,我怎麽辦?以後我怎麽辦?我怎麽活下去?」


    洛寒和一個女工作人員拽著楚熙然的手臂,任憑她拚命的扭曲自己的身體。


    至少那一刻,洛寒看到了楚熙然的痛。


    「楚熙然,你還有孩子,想想浩浩,你也是母親!」洛寒低聲怒斥楚熙然,扭動的軀體終於消停了。


    但哭泣依然在持續,「你不懂,你不會懂!你這麽幸福,怎麽會懂我的痛!」


    龍梟蹙眉,「洛洛,由她去。」


    楚熙然從頭哭到尾,好在她撐住了沒崩潰,隻是看骨灰盒的瞬間,實在沒能挺下去,暈在了洛寒的臂彎。


    ……


    「姐,我沒有別的奢望,隻有一個請求,我希望你同意把我媽葬在繼父墓碑旁邊,一個小小的位置就夠了。」


    楚熙然醒來後,看到洛寒第一句話就是替母親求個埋骨灰的地方。


    說起來也是心酸。


    但洛寒不同意,父親和母親是原配夫妻,兩人的墓碑已經在一起了,不可能再容下一個方玲玉。


    「墓地我幫你媽選好了,風水大師挑的,大概可以護佑你下半生平安無事。」


    楚熙然還想爭取,但骨子裏的自卑讓她張不開嘴。


    心裏的酸楚卻翻江倒海,苦笑的自言自語,「沒想到,她拚了一輩子,嫁入了豪門,最後卻連一個埋骨的地方都沒有,嫁了兩個人,卻沒有一個能陪她到老。」


    楚熙然捧著臉,淚水滲透了指縫,手背上的輸液針頭被她扯動,繃帶溢出鮮紅的血跡。


    方玲玉沒有留下遺囑,什麽都沒有留下,走的一幹二淨,清清爽爽,什麽都沒有了。


    「你好好休息,三天後參加葬禮就行了。」洛寒幫她拔掉針頭,藥水快滴完了,索性打好醫用膠帶封住了針孔。


    楚熙然茫然的哭,「為什麽我什麽都不如你?為什麽我那麽努力,那麽拚命,到頭來還是不如你!」


    洛寒清瘦高挑的身子高高的立在病床前,目光澄澈卻沒有溫度,「楚熙然,你心術不正,到現在還不覺得自己錯了?」


    楚熙然擁緊被子將臉埋入,哭的床都在抖,「我錯了嗎?我用我的方式努力活的更好,有什麽錯?!


    沈家破產,我一分錢都拿不到!沈遼作惡多端,我卻被連累坐牢!


    坐牢啊!我還這麽年輕,這輩子都完了,完了……


    我媽被逼瘋,現在又……為什麽!為什麽老天這麽對我?」


    「你把努力的方向搞錯了,你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通過男人碾壓我,可是你別忘了,一個男人如果隻要你的身體,遲早會厭倦,永遠有人比你年輕,比你新鮮。」洛寒哀其不幸,可又怒其不爭。


    楚熙然抬起頭,哭紅的眼睛隔著淚水看光彩亮麗的洛寒,「你呢?你憑什麽相信龍梟會一輩子愛你?」


    「我信他,因為我愛他。」


    三天後,方玲玉的葬禮。


    當天早上便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冬天的雨陰冷陰冷的,雨中夾著寒風,吹到臉上如刀刃。


    方玲玉的墓地在京都西邊,京都最貴的墓園之一。


    葬禮現場,隻有冷冷清清的幾個人。


    龍梟夫婦,楚熙然,袁淑芬,方玲玉娘家年邁的父親,還有被抱在懷裏的浩浩。


    方玲玉生前那些打得火熱的牌友一個都沒來,平時一起喝下午茶看歌劇的貴婦更是沒有一個露麵。


    灰濛濛的雨幕扯開一張密匝的網,黑色的雨傘下,黑色的身影。


    蕭瑟的墓地隻有鬆柏還綠著,卻更添了寥落凋敝之感。


    孤零零的墓碑上,方玲玉麵容精緻。


    楚熙然撐著雨傘,好幾次哭的變了腔調,「媽……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袁淑芬嘆了一口氣,終究沒有說一句話。


    她身體不好,龍梟讓楊森先送她上了車。


    雨勢大了,墓碑前很快隻剩下了三個人。


    楚熙然跪在泥濘中,新鮮的白菊被雨水打濕,凋落,爛在泥窪裏。


    龍梟一手撐傘,一手抱著洛寒的肩膀,「走吧。」


    洛寒心裏酸酸的,「就這麽沒了……方玲玉就這麽沒了。」


    烏雲黑壓壓的往下湧,嘩嘩的雨聲自雨傘散開,成串的雨水順著雨傘流,滴在地上,和積水碰撞激起水花,一些水花濺到褲腳,打濕了鞋子和褲子。


    可是沒人在意。


    龍梟更用力的把洛寒抱在胸口,「能被你喊一聲媽,她這輩子值了,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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