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阿明,你馬上飛肯亞,到這個地方找到唐靳言,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問出洛寒的下落!」


    楚洛寒在京都,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唐靳言,也隻有唐靳言有能力讓她消失的無影無蹤,最主要的是,隻有他知道,洛寒一直戴在手上的腕錶有定位功能,這些條件綜合起來,就算洛寒沒有跟他一起走,也一定躲在一個他知道的地方。


    「是!老闆!我馬上飛過去。」


    眯了眯眼睛,龍梟的手指攥的更緊,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凸起的更為分明,打發走了季東明,龍梟冷聲吩咐楊森,「叫莫如菲來見我!」


    楊森聽到莫如菲,嚇得後背一涼,嘴巴一哆嗦,「總裁,莫小姐才流產,現在不方便走動……」


    言下之意是,能不能晚點再召喚?


    龍梟冰淩的目光銳不可當的逼視楊森,簡直可以一秒鍾內將他的臉上盯出無數黑洞,「不能走動,爬也要給我爬過來!」


    楊森不敢不聽,退出門外才敢擦掉滿腦門的汗,唿出一口氣,準備去莫如菲的病房叫人,看到袁淑芬和龍家的傭人從走廊那邊過來,忙立在走廊內垂著雙手問好,怕被袁淑芬追問,楊森大步逃離,電梯都沒敢上,走到盡頭,砰砰砰踩著樓梯往下跑了兩層。


    「梟兒,臉色怎麽了?怎麽變得這麽差?」袁淑芬關心切切,佩戴著名貴戒指的手就要去撫摸兒子的額頭,龍梟森冷的目光掃過她的手指和她手上的戒指。


    電光火石之間,梟爺想到了洛寒臉上纖長的傷痕,他完全明白了。


    那道疤痕,必然是母親扇巴掌的時候在她臉上留下來的!


    這一點,梟爺無法忍受,也不會原諒!


    冰涼的指尖好像紮進了冰窟,龍梟聲音極冷,語氣極快,「住手!」


    一道冰冷駭骨的聲音倉促決絕的製止了袁淑芬動作,她手指一顫,不敢置信這話是自己的兒子對她說的。


    袁淑芬臉上一陣尷尬一陣白,「梟兒你怎麽了?我可是你親媽。」


    龍梟麵無表情抬起下巴,剛毅不容置喙的眼神犀利無比,漆黑如同漩渦般無法測度的眼神狠狠望向了自己的親媽,他唇角弧線往下彎了彎,笑的極為諷刺,「親媽?你的確是我的親媽,你在打你親生兒子的妻子時,是不是壓根忘了,你是我的親媽?」


    袁淑芬後背狠狠的一僵,整個人繃緊了不少,兒子說話的內容對她來說並不嚴重,但是他的語氣和眼神……那種肅殺和決絕,好像麵對的是自己的天大的仇人,絕對是親人。


    袁淑芬心中一凜,語氣都在發涼,「你怎麽跟我說話呢!」


    龍梟臉色不變,聲音依然是冰涼,很絕又憤怒,「你逼走了我的妻子,反過來責備我語氣不好,媽,這些年,我看你是把我的脾氣都忘了。」


    這些年,他和楚洛寒的婚姻不順利,很多事他懶得應付,尤其是家裏的事,一般袁淑芬怎麽說他就怎麽配合了,但是他的配合絕非是因為他軟弱,而是他壓根不關心!


    但是現在,他是時候提醒提醒自己的母親,倒是她擁有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兒子!


    袁淑芬眼眸倏地瞪圓,頓在半空的手緩緩的收迴來,喉嚨發緊,吞咽了一口唾沫,剛才還漲滿的氣勢頹然崩塌,「梟兒,你要相信,媽做任何事都是為你好,媽隻是希望你可以幸福,沒有別的目的。」


    龍梟連冷笑都不願意給她,保持著剛才的冷肅,「對我好,如果是這種好,不必了。」


    袁淑芬心中隱隱不安,梟兒突然對她態度如此,要是知道楚洛寒已經出國並且不得再迴來,是不是會直接斷絕母女關係,或者……直接離開龍家?


    不行,那絕對不行!


    想到這裏,她不顧兒子的情緒,雙手抓住了兒子的手緊緊握著,「梟兒,楚洛寒傷害如菲,害死了你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


    果然!


    龍梟不聽還好,她一說,他幾乎要跳下床爆發,不動聲色卻用力一拽,掙開了束縛自己的手,「這件事,我會查清楚!」


    兩人正在爭吵,莫如菲被楊森用輪椅推過來了。


    莫如菲以為龍梟關心自己想早點看到她,一進門就乖巧優雅的喊了聲,「梟哥。」


    袁淑芬單手抵著額頭,「梟兒,你別太過分,如菲她剛流產,身體不好。」


    龍梟會關心嗎!比起來她的身體不好,他的妻子音信全無才真正牽著他的心。


    梟爺對莫如菲拒之千裏態度,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也隻有莫如菲一個人,笑語嫣然的望著龍梟,把他當成了自己愛人一般深情款款。


    可憐之人,不可恨之處。


    梟爺單刀直入,「為什麽陷害洛寒?嗬,就是想陷害她,讓她不得不離開龍家,你好取而代之?」


    莫如菲突然楞在輪椅上,放在腿上的雙手收縮,握緊,泛白的後背骨節突出,就連嘴唇都跟著一陣煞白。


    抖了抖唇,她艱難的扯出一句話,「梟哥……你怎麽這麽說?」


    龍梟眼底沒有波瀾,卻足以將莫如菲從上到下看穿,「你的小伎倆,想瞞天過海!莫如菲,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肅殺,逼仄、壓迫,被梟爺一個人拉低的氣壓洪水猛獸般灌滿了整間房子,莫如菲無辜的大眼睛鞥登時眼淚汪汪。


    她望著袁淑芬,哭的楚楚可憐,「伯母,當時你也在場,楚洛寒她拽著你不放,還趁機推開我……我有冤枉她嗎?」


    當時的情景,袁淑芬清晰記得,楚洛寒的手抓著她的不錯,但她在鬆手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別的舉動。


    難道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楚洛寒動了手腳?


    七分疑惑,三分確信。


    然而就是這三分確信,袁淑芬選擇了支持莫如菲,「梟兒,的確是楚洛寒傷害了如菲,如菲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卻不敢讓你知道,就是怕你難過,影響傷口。」


    「夠了!莫如菲,管好你的自己手腳,管不好,我會替你管。」


    冰冷若寒霜的兩個字,梟爺一點也沒有給兩人麵子。


    莫如菲和袁淑芬的陳詞和證詞的確沒有什麽漏洞,但是他相信洛寒,即便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她,他依然站在她這邊!


    第一次,強烈又迅猛的念頭,龍梟想到了信任二字,如果一開始他就篤定的相信楚洛寒,這三年多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他一定要找到她,彌補所有的缺憾。


    「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入這間房子半步。」笑盛怒之下的梟爺,驅趕莫如菲的語氣絲毫不客氣。


    袁淑芬試圖幫她說話,梟爺直接將她沒有出口的話堵了迴去,「媽,你也出去。」


    世界終於清靜了一些,梟爺沉痛的撐著左側額頭,冷肅冰封般的眼睛閉合。


    楊森附身低聲道,「總裁,您還有什麽吩咐?」


    龍梟抬起頭,看到落地窗外的天空,天色將晚,窗外可以看到城市的霓虹漸次亮起來,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在什麽地方?


    受了這麽多的委屈,承受了這麽多的壓力,這個倔強又不懂得自我保護的笨蛋,會躲在什麽地方療傷呢?


    該死的!


    想到這裏,龍梟心髒更是痛的麻木,紗布纏裹傷口,似乎有血水正在往外溢。


    「去少奶奶的公寓一趟,看看她的東西還在不在,少了什麽。」龍梟心髒劇痛,隻得靠在床頭上調整唿吸,隻是,一唿一吸,隻要扯動傷口,又是一陣陣鑽心的痛,痛的人渾身都像是被針紮一樣。


    楊森離開,直接到了楚洛寒的公寓,打開門。


    裏麵依然保持著楚洛寒和龍梟吵架之後的樣子,客廳散落著酒瓶的玻璃碎片,石板上的血跡已經幹了,客廳還歪著一個行李箱。


    這裏,不像是被人動過。


    楊森如實相告,龍梟額頭血管突突狂跳不止,她居然什麽都沒有帶走,就這麽消失了?


    「把她的行李箱帶迴來。」


    迴到病房,楊森將白色的行李箱放在地上,行李箱有密碼,他嚐試了一會兒才打開。


    「總裁,您看……」


    裏麵隻有一些隨身的物品和衣服,但讓龍梟詫異的是,盒子裏麵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珠寶首飾?


    楚洛寒是一個不喜歡佩戴珠寶的人,她清麗幹爽慣了,平時連妝都不化,又怎麽會攜帶這麽多首飾。


    而且……


    這些首飾,雖然都是各大名牌,但有的是十幾年前的款式,不符合她的風格,更不像是她會購買的東西。


    丟下首飾放迴去,龍梟強製壓下去心中的猜測,楚洛寒攜帶首飾離開,愛財這一條,不無可能。


    但梟爺死撐著不去聯想,他的妻子,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入夜後,龍梟又撥打了好幾次唐靳言的號碼,依然是無法接通!


    再聯繫不到他,梟爺不介意在肯亞進行地毯式搜索!


    輾轉反而,梟爺徹夜無眠。


    天色剛剛亮起來,季東明的電話打來了。


    「說!」


    季東明站在肯亞的天空下,熱的渾身都要被燃燒了一樣,「老闆,我已經到了,不夠這邊的人說唐靳言今天被外派出診,並不在駐紮地。他們不知道唐靳言去了什麽地方。」


    「等著!務必等到他出現!」


    「是!」


    掛了電話,季東明又從山坡往迴走到一排矮小的房子那邊,下麵壓根沒有信號,不跑到山坡上就等於與世隔絕了。


    楚洛寒推開房門,手中提著一隻水桶準備去打水,一抬頭,愕然看到了抹著汗水深一腳淺一腳走來的季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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