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少奶奶,您怎麽安排?」


    黑色勞斯萊斯行駛在市區,季東明開車問。


    「迴醫院。」


    坐在後座的女人還沒醒,龍梟將女人的頭擱在自己懷裏,怕影響她睡覺,一直都輕輕的。


    「是。」


    季東明開車的時候偷偷的看後麵的兩人,梟爺孤身一身去救人,過程不必細說他也可以猜到,但季東明有件事沒想明白。


    憋在心裏不問,實在難受,抖了抖膽子,「老闆,怎麽不提前給我打電話過去接你們?我一直在等消息。」


    後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是啊,他隨時可以打電話讓他過去接的,一句沒有錢就放棄了打車,誰不知道打車也不必上車就給錢,到了目的地都的是給他埋單的人。


    何況,還有什麽比一個電話唿風喚雨更方便的。


    他隨口的謊言,她沒有聽出來,是真的嚇傻了?


    「手機沒電了。」


    梟爺如此說。


    季東明信以為真,繼續開車往醫院去。


    而此時,梟爺的電話震動起來,口袋裏的手機發出沉悶頑強的聲音……


    偌大的車內,氣氛有點點的尷尬,但沒人說話,心照不宣的各自選擇沉默。


    季東明開啟了健忘外加耳聾模式。


    龍梟鷹目微眯,屏幕上跳躍著莫如菲的名字。


    他此刻最不願接的電話。


    想著不接,他便翻過手機裝作沒聽見。


    旋即,他選擇了關機。


    季東明心無旁騖的開車,剛才什麽都沒發生,就算是聽到了什麽也是他的錯覺。


    這是他給梟爺製造的感覺。


    須臾,梟爺陰冷寡薄的聲音響起,一改他醇厚有質感的聲色,變得狠厲決絕,「康成傑和他的一幫狗腿,三天之內清理幹淨。」


    季東明手指顫了一下,方向盤打了個滑,「康成傑?老闆是說,綁架少奶奶的人是他?」


    梟爺點頭,「對,是他,下毒的人,想必也是他。這個人我不想再看見。」


    「是!不過梟爺,你想直接做了他?還是……」


    「做了他!還有,康家既然養不出好兒子,留著家業也沒用,吞了康家。」


    「是!」


    如此大快人心的差事,他喜歡。


    中心醫院。


    「龍先生,她這是……」


    唐靳言一直在等待楚洛寒,可是他看到楚洛寒依然是暈倒的狀態,一連三次,唐醫生脖子裏的聽診器都要耳熟了。


    「暈倒了。」


    極其冷淡的聲音。


    他看得出來,他想問怎麽會暈倒,而且身上的衣服顏色都變了,臉還腫了一半,要是不給出個解釋,合適嗎?


    可是給出解釋,合適嗎?


    對方可是龍梟。


    唐靳言親手給楚洛寒做檢查,所謂檢查,自然是要查看眼瞼、聽心跳……


    聽心跳麽……


    唐靳言手中的聽診器輕輕放在楚洛寒的胸腔上方,通過移動來尋找準確的頻率,長指捏著小小的金屬聽筒,時不時指尖會碰到她的病號服。


    梟爺眉頭皺了皺,「可以了。」


    唐靳言這個醫生都沒說可以,他說什麽可以?


    拿下聽診器,唐靳言替她拉上夏涼被,「沒有大礙,隻是過度疲勞加上她從昨晚到現在幾乎沒吃東西,還洗了胃,體力不支身體發虛,我會給她注射營養液和葡萄糖。」


    龍梟全程黑著臉。


    唐靳言剛才給她診斷的時候,動作雖然很正規,很專業,可是梟爺看著不舒服。


    楚洛寒是醫生,醫生看病男女都有,遇到男病人,她也這麽摸來摸去的?


    今天還好是聽診器,那麽,直接用耳朵去聽,用手心去感知呢?


    shit!


    他心情差到了極點。


    輸了液,梟爺要處理康家的破事,便離開了醫院。


    楚洛寒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


    「你醒了。」


    這次麵對她的,是唐靳言溫暖儒雅的麵容,還有他疲勞後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


    「嗯。」


    渾身無力,她發現連起床都做不到。


    伸手將她按在床上,唐靳言溫潤的笑聲像觸手,安撫她心中的逆鱗和亂刺,「你現在還很虛弱,需要好好靜養,為了不讓你再偷跑出去,我會在這裏守著你,還有,你現在是我的一號病人,病人必須服從醫生的醫囑,不得反抗。」


    她掩著疲憊笑了笑,病歪歪的楚醫生似乎也溫和多了。


    「謝謝你。」


    他皺眉,「真不想再聽到這句話了。」


    怡景別苑。


    莫如菲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但龍梟和楚洛寒都不在。


    她踢掉高跟鞋,頤指氣使的下命令,「阿春,幫我把謝放上麵,阿玲,準備一杯低糖咖啡。」


    阿春提著她的迪奧女鞋,想了想放在了第二層。


    阿玲捧著咖啡鬆開,莫如菲端起來喝了一口。


    「呸!這是什麽咖啡,是人喝的嗎?我要低糖,你泡這麽甜是想膩死我?重新泡!」


    阿玲怯怯的點頭,「是,莫小姐。」


    「叫我什麽!」


    莫如菲抓起書包沖阿玲的頭狠狠砸下去,「叫我什麽!」


    「我……」阿玲委屈難受的想哭,不敢掉淚,咬咬唇,「少……少奶奶。」


    莫如菲坐在環形大沙發的中間,雙手攤開,紅艷艷的唇嘬了嘬,「記住了,以後就這麽叫我,楚洛寒遲早會滾出龍家,識相點,不然我當了家有你們好受的。」


    阿玲和阿春低頭,「是。」


    莫如菲見龍梟吃吃不迴,又一次撥打他的電話,這次居然是關機狀態。


    他這是怎麽了?難道讓她給龍家那邊打電話他才肯理她?


    想到這裏,莫如菲撥通了袁淑芬的手機號碼……


    ——


    「你們也聽說了吧?楚醫生昨晚上被送到急診室了,而且是唐副院長親自救治的,也不知道怎麽了。「


    「當然聽說了,而且我聽急診室的熟人說,副院長昨天抱著楚洛寒進的搶救室,腳上居然隻有一隻鞋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這也太假了,副院長穿一隻鞋子?我不信。不過副院長對楚醫生可是實打實的關心,哎,碎了多少女醫生的芳心。」


    醫生護士們的對話,被正好經過值班台的高穎姿聽了個一清二楚,她隻知道楚洛寒請了假,卻不知道有這齣。


    醫院太大,各自的科室都已經夠忙,若不是閑聊誰會在意別處發生了什麽。


    「都沒事做了?」


    高穎姿涼颼颼的聲音,一出口就嚇退了幾個嘀咕的護士,值班台圍著的幾個女人鳥獸散。


    掏出口袋裏的電話,撥通了唐靳言的號碼。


    病房內,唐靳言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烏黑的眉眼暗了暗,「高副主任。」


    他當著楚洛寒的麵接打電話,並無避諱。


    「副院長,你在哪兒呢?我這裏有一份治療器材的單子需要你簽字。」高穎姿纖細手指戳著桌麵,因為用力,右手食指打了個彎。


    「明天吧,你先下班。」


    他說著就要掛斷,她截斷他的動作,「這個今晚要確認,你在哪兒,我去找你,簽了字我好下班啊。」


    唐靳言看看輸液瓶裏的液體,「好,我在一樓大廳等你。」


    楚洛寒安靜的聽他打完電話,一言不發。


    「我去去就迴,你不準偷偷溜走。」


    下一秒,他語氣和表情都變了,恢復了溫潤如玉的樣子。


    「副院長去忙吧,我沒事。」


    依然是有意無意的拒絕,但已經無法再說出狠話。


    唐靳言簽了字,「好了,很晚了,高副主任下班吧。」


    高穎姿抱著文件,「這麽晚了,副院長怎麽還不下班?」


    唐靳言收了筆插在領子下麵的口袋裏,「我還有病人。」


    「副院長,可不可以跟你聊聊?」高穎姿上前一步,微微一笑,謙虛溫柔。


    唐靳言將手放入白大褂的大口袋,一個簡單的動作,表達了疏遠。


    「我……」


    她隻說出第一個字,唐靳言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可接可不接的電話。


    「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急事,改天說。」


    他劃開接聽,接著接電話的動作快步走開。


    高穎姿仰頭望了望水燦燦的大廳吊燈,醫院的晚上,大廳很安靜,隻有急診室還有人在排隊。


    高穎姿放慢了腳步,尾隨唐靳言走去。


    「這麽快就好了?」


    見他迴來,她有點詫異。


    「一點小事,你空腹時間超過八個小時了,晚上吃點容易消化的,想吃什麽?」


    分不清是醫生還是男朋友了。


    「我不餓,已經水飽了。」注射了這麽多水,能不水飽了,還水腫了呢。


    「水飽不算飽,說吧,想吃什麽。如果你想盡快擺脫我從這裏出去,就必須好好吃飯,不然我明天還在這裏。你來決定。」


    怎麽每個人都要她做決定,明明是不管怎麽決定都逃不過的選擇題。


    「我想……喝點紅棗蓮子粥。」


    最好是熬的軟軟糯糯的,她真的餓了。


    「還有呢?喝粥,水分也很足。」


    她想了想,「紅豆餡兒的流沙包,可以嗎?」


    他笑了,「可以!」


    高穎姿站在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裏麵交談時彼此都笑意融融的兩人,拳心收緊!


    唐靳言迴來時不光帶了她想吃的,還特意給她買了補充體力的巧克力,當然,他也買了自己的那份晚餐。


    她沒吃飯,他也幾乎沒吃過飯。


    除此之外,他買了一束花。


    一束初夏的梔子花。


    梔子花一進門便是滿屋子的清香,芬芳淡雅,沁人心脾。


    奶白色與淡黃色相互迴應的一束花,頗有少女氣息。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梔子花?」


    唐靳言將花插入花瓶,「看來是真的。」


    「嗯?」


    「剛來還不確定,隻知道你身上是梔子花的香氣,現在確定了。」


    她啞然了。


    「吃飯吧,你自己選的,一定要吃完。」


    又是那種哄孩子般的語氣,舒服溫柔的不忍拒絕。


    她拿起小勺子盛了點放入口中。


    「嘶——」


    舌頭狠狠一痛!


    瑪德,把舌頭上的傷忘了!


    「怎麽了?燙到了?」很溫柔的關切,聽著就如沐春風。


    「不是,是舌頭……」她欲言又止。


    「我看看,把舌頭伸出來。」


    高大的男人附身靠近床頭替她檢查舌頭,側影遮擋了女人一大半的身影,遠看,像在親吻。


    梟爺準備開門的手停在把手上,高大的身影如遭雷擊!


    須臾,龍梟猛使勁兒旋開房門,長腿一步邁一米遠。


    「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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