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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飛花看著乾坤殿中金色的匾額之上,‘皇建有極’四個大字熠熠生輝,在鏤空的花紋之上顯得中正平和,不論天闕如何腥風血雨黃權更迭,這四個字一如百年前那般模樣。


    百裏飛花並未去迴答周修冶的問題,因為在她看來,雖然周修冶此刻坐在龍椅之上,但他還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


    周修冶身邊的長槍被他握於手中,朝著百裏飛花投過來,這長槍劃過一道星芒,隻是一瞬間就到了百裏飛花的麵前。


    以李勿執的修為,她雖能反應過來,卻也阻止不了周修冶了。


    以衛褚亭的修為,他已做不出反應攔截這長槍。


    他的速度雖然跟不上這長槍,但目光卻看到百裏飛花搖了搖頭,然後邁步而上。


    周修冶的投出去的長槍,被百裏飛花刺入了周修冶的身體裏,清亮的槍頭刺破周修冶的鎧甲,刺破周修冶座下的龍椅,釘在他身後的雕花牆壁上,深深的沒入進去。


    鮮血從清亮的槍頭滴落,沿著鏤空的雕花紋路緩緩流下。


    就在長槍刺進周修冶的鎧甲之時,李勿執的掌刀朝著百裏飛花的脖頸切落。


    百裏飛花反手捏住李勿執的手腕,兩人朝後掠去。


    “鍾叔離花了如此多的功夫在你身上,卻沒想到你如此羸弱,太讓人失望!”百裏飛花輕笑。


    李勿執銀牙輕咬,和百裏飛花對擊一掌,兩人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之上迅速拉開距離,複又交織對戰到一起。


    兩人在正殿之上方寸之間交手千百次,百裏飛花忽然越過重重阻滯,單手捏住了李勿執的脖頸。


    百裏飛花在她耳邊輕聲道:“你雖然很有天賦,可惜修行尚淺,死去的鍾叔離無法再給你指點了,他或許沒想過,唯一修行《大乘見希》的弟子也會命喪我手。”


    李勿執聞言,忽然想到了那個書院中胖胖的師傅,驀然渾身發抖,淚眼橫流:“師傅!!!”


    周修冶大吼:“不許傷她性命!”


    他渾身都噴薄而出熊熊熾火,那釘住他鎧甲和身體的長槍被他拉出嘈雜的聲響,硬生生從牆壁中拔出,飛掠到百裏飛花的身邊。


    百裏飛花冷哼一聲,在李勿執的胸口一掌,打的她口吐鮮血。


    複又握住長槍,把周修冶再度釘迴了龍椅之上。


    百裏飛花此刻就站在周修冶的麵前,饒有興趣的看著周修冶身上的鎧甲。


    “看來為了獲得力量,你是個對自己狠的下心的人。”百裏飛花笑了笑說。


    周修冶忍著劇痛,強打起精神壓製內府的血氣。


    他沒有想到麵前這個女人,自己連對方的一招都無法接下。


    周修冶:“你你是”


    “雪劍齋百裏飛花。”


    百裏飛花捏住了周修冶的鎧甲,這已和他身體長在一塊連接骨肉的鎧甲,在百裏飛花的手中被一寸寸捏扁了,鐵片戳進他的皮膚中,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周修冶在嘶吼,但他無法抵抗那種力量。


    李勿執咬著牙,忍住淚,可她依然提不起一絲力量反抗。


    忽然,百裏飛花鬆開了手,她走下階梯,走到了乾坤殿的門口,看著屋外的天空。


    天空有兩道絢爛的彩虹,這彩虹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劃破天際朝著天闕宮而來。


    百裏飛花看著天空的彩虹由絢爛遙不可及變得凝實,然後剝離天空朝著百裏飛花刺過來。


    百裏飛花看清了,那是兩把清亮的劍錐,她所不知的是,這兩把劍錐曾在天闕宮中一擊殺死了昆侖奴,而如今,劍錐朝著百裏飛花而來。


    衛褚亭感受到了劍錐上磅礴的真元,壓製到讓自己透不過氣。


    百裏飛花的長發被那勁風吹拂的飄蕩起來。


    不過轉瞬間,劍錐已到了她的麵前。


    然而劍錐穿透百裏飛花身體的場景卻未曾再度出現,百裏飛花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臂,在虛空之中捏住了兩個人的脖頸。


    荊無花和荊無名父子,被她捏在手中,無力抵抗。


    百裏飛花冷冷道:“羅刹殿荊無花,我雪劍齋待你不薄,你膽敢來行刺我!”


    荊無名咬牙道:“我不殺你天理難容!”


    百裏飛花冷笑:“我在這天闕宮未曾殺過一人你們卻要殺我,有人屠了天闕宮現在卻安安穩穩坐在龍椅之上,世事炎涼豈非可笑?我本以為你們羅刹殿幹的是殺人越貨的野蠻勾當,沒想到現在連對錯都分不清,既如此留你們有何用?”


    她手上用力,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住手!”


    百裏飛花尋聲望去,看到太阿道上的李長風。


    她冷笑,掌心用力捏碎了荊無花和荊無名的脖頸,荊無花和荊無名二人的頸椎已變成了粉末,軟軟的倒了下去。


    長安城那座偏僻的酒館懸掛的最後一盞燈籠,滅了。


    李長風怒不可遏,新仇舊恨相加讓他早已迷失理智,腳步微錯已出現在了百裏飛花身側。


    李長風腳步剛動,就感覺到海浪的潮氣和唿嘯而淩冽的風撲麵而來,百裏飛花和他對擊一掌,飄然而退,但此刻兩人猶如換了身份,李長風在殿中,而百裏飛花在殿外,她飄然而落到殿外,落到青青芳草地中,崖風吹拂她的衣袍,展露出迷人的身姿和白皙渾圓的長腿,勁風凜然。


    李長風看著飄身而退的百裏飛花,並未著急追擊,而是抬起頭,仔細的看著這金碧輝煌的穹頂,五彩斑斕的女戰神壁畫,支撐穹頂的巍峨龍柱,還有那把熟悉的椅子。


    這裏是百裏飛花的神照,他再一次來到了百裏飛花的神照。


    百裏飛花站在屋外的白蓮中,就好像要乘著風飛掠而去。


    隻是她窈窕身姿背對著李長風,看著崖外的風景出神。


    李長風走出這大殿,看到了屋外的景色,頓時一驚。


    崖上是金碧輝煌的宮殿,鋪滿崖邊隨著清風飄蕩的白蓮,但崖下是波濤陣陣的大海,撲麵而來的海風,再往外是白茫茫的雪山,山上白雪皚皚,山下花團錦簇,高山之上曜日奪目。


    朝著遠處看,李長風甚至能看到元海的對麵有一棵樹,樹下有一個簡易的木屋,木屋中住著一個孩童


    崖外,是李長風的神照。


    百裏飛花的神照和李長風的神照,在如今,在當下,合二為一。


    這是李長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隻是再想不到,再意外的事情,都阻擋不了李長風殺了百裏飛花。


    因而他的腳步剛剛踏出金碧輝煌的神殿,手中的諸天乙羅就已鋒芒畢露,朝著百裏飛花身姿窈窕的後背刺了過去。


    “如此盛世美景卻不懂欣賞!”


    百裏飛花轉過身,青蔥雙指捏住了李長風的劍。


    諸天乙羅的劍鋒處,被百裏飛花捏的赤紅。


    然而就算是百裏飛花,隻能遏住李長風的攻勢,卻無法撼其鋒芒,似諸天乙羅這等神兵,本就脫離了俗世的桎梏,非人間之物。


    李長風再進一寸,百裏飛花飄然後退。


    她身後是懸崖,往何處而退?


    往一望無際的元海中退。


    百裏飛花夾住劍鋒飄然後退,李長風一往無前,兩人在元海之中一進一退,始終保持這那中間半截劍身的距離。


    就在這時,李長風發現腳下的浪花,猶如沸騰般的元海逐漸變得緩慢下去,這種緩慢,就好像時間流動的越來越慢,那浪花也被定格在了半空之中,甚至於李長風的腳掌觸碰到柔軟的浪花,卻有如鋼鐵那般堅硬。


    百裏飛花的嘴角勾勒出一絲迷人的笑容。


    這裏既是李長風的神照,也是百裏飛花的神照。


    所以李長風能看到百花爭豔,能看到銀裝素裹,能看到元海無垠,但他同時也看到了金碧輝煌的神殿,還有玄妙生奇的壁畫,步步生蓮的懸崖,所以李長風和百裏飛花,他們都是這裏的主人。


    既然都是這裏的主人,那這裏便屬於兩個人,百裏飛花的神照中,她控製了時間。


    李長風發現自己距離百裏飛花越來越遠,百裏飛花鬆開了手指,但劍鋒卻離她越來越遠。


    “哼!雕蟲小技!”李長風冷笑。


    百裏飛花發現元海雖然依舊凝固,但那劍鋒卻去而複返,李長風的劍竟已欺入懷中,調斷了百裏飛花紅袍上的紋金繡絲線,距離她的心髒不過一步之遙。


    李長風在北國雪城之中,經由陳丹青的指點,對時間之河的理解愈發獨到。


    因而此地的時間雖然被百裏飛花控製,但李長風卻可以跳出時間之外。


    百裏飛花:“看來陳丹青教了你不少東西,隻是可惜,他死在雪山之時,你這個當徒弟的卻不能給他收屍填埋。”


    李長風一愣,旋即爆發出滔天怒火。


    “百裏飛花,我不殺你誓不為人!”李長風怒吼道。


    就好像壁畫一般凝固的元海,驟然爆發出滔天巨浪,將兩人卷席其中,李長風劍技無雙直指百裏飛花。


    相較於神照中的驚天戰鬥,神念之外卻顯得十分安靜。


    乾坤殿前的太阿道中,李長風此時距離百裏飛花百步,平靜的閉著眼,捏著諸天乙羅。


    衣袍颯颯,冷風席席。


    百裏飛花雙手負於身後,一股孤清冷傲之氣,也閉上雙眸。


    遠在宮外的聞人立雪抱著夜星,依舊未曾擺脫心中的驚悸,她雖未曾見過百裏飛花出手,但對方渾身上下的那股氣勢讓她膽寒。


    解紅妝尋遍左右,終於看到了抱著夜星愣愣的聞人立雪,於是道:“姐姐,你怎麽了?怎麽抱著孩子站在風裏?”


    聞人立雪看到解紅妝,喃喃道:“她來天闕宮了。”


    解紅妝滿臉疑惑:“誰?”


    聞人立雪:“她!百裏飛花!”


    解紅妝一愣:“她為什麽要來天闕宮?”


    聞人立雪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解紅妝一滯,旋即麵色痛苦,有一絲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聞人立雪大驚失色:“你怎麽了?”


    解紅妝強打精神,麵色痛苦的說:“我我能感覺到長風就在附近!”


    聖童雖然殺死智藏龍師,但解紅妝修為仍在,李長風洞房花燭夜和解紅妝解了她身上的碧晨聖女魂咒,但從此也讓李長風和解紅妝洞悉心機,兩人之間建立了微弱的聯係,此刻解紅妝感覺胸悶難當,甚至內府澎湃,顯然李長風正在經曆一場艱苦的戰鬥,隻是這等閨中密事的原委卻不便說與姐姐聽。


    聞人立雪忽然想到了前往天闕宮中的百裏飛花,頓時一驚:“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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