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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屁的表哥


    丹虛太丘感覺很恐懼,他不是不認識南山書院鍾叔離這等風雲人物,除去鍾叔離名義雲遊天下實則偷雞摸狗的那些市井傳聞,剩下來的那些大都對他歌功頌德嘖嘖稱奇,畢竟是修行道上的大人物。


    丹虛太丘也清楚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但他覺得至少不該敗的如此慘烈,敗的如此幹脆,甚至連對方簡單的一拳頭都接不下來。


    盡管對方的拳頭的確跟麵碗那麽大。


    鍾叔離砸過去一拳頭,一拳頭把對方砸出去,李長風和陸子由身上那股粘稠的束縛就被解開了,忙不迭的疏鬆活絡筋骨,好像剛才的確泡在糖水裏一樣。


    丹虛太丘從雪地中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睛眯著在思考和打量。


    鍾叔離來了,那李長風就殺不了了,雖然這件事情看上去還沒發生,但幾乎已成定數。


    丹虛太丘想了想,先守住性命要緊,於是開水朝後退。


    退了一步,鍾叔離沒有反應。


    再退一步,鍾叔離依舊沒有反應。


    丹虛太丘於是狂退,調轉頭來朝著南方奔襲。


    天闕宮的符道大師和喪家犬一樣朝南方逃命。


    李長風看著遠去的丹虛太丘高聲叫喊:“院長,別叫他跑了啊!他在逃跑!”


    也就在他高聲叫喊的時候,忽然看到遠去的丹虛太丘就像掉進了一個陷阱窟窿,瞬間消失不見。


    李長風皺起了眉瞪大了眼,瞪的眼珠子都被風吹得幹澀掉眼淚了,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這裏當然不可能存在什麽陷阱窟窿,就算有也無法攔得住丹虛太丘。


    但他的確是消失了。


    下一刻,李長風又聽到背後傳來響動。


    轉過身去,李長風和丹虛太丘兩人都麵露震驚的看著對方。


    他從前麵逃跑,卻從背後出現?


    丹虛太丘滿頭大汗,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手中捏了一道黃符,刷的一聲火焰噴吐,被他手掌一揚,這黃符朝身後爆射過去。


    他在試探。


    然而僅僅是片刻功夫,丹虛太丘額頭的汗就順著麵頰流了下來,掉落在雪地中。


    因為那道黃符,燃燒著熊熊火焰從前麵的樹林中竄了出來,射進了雪地中,火焰沿著雪中蔓延,形成一塊灼燒的地方,不僅把地上的積雪融化幹淨,還把地麵烤的焦黑。


    他出不去了。


    丹虛太丘看著那個背對他負著手的胖子,臉上的汗不住地流。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個胖子把自己鎖在了這處空間中,隻要他不解除禁忌,或許誰都離不開這裏。


    他想殺了自己?丹虛太丘想到這一點,手指尖微微顫抖起來。


    如果鍾叔離想殺他,那麽這天下能擋住他的就寥寥無幾,即便能夠和鍾叔離分庭抗禮得人,大多也都和他平起平坐輩分相同,賣他一個麵子也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鍾叔離轉過身來看著丹虛太丘說:“你怎麽不跑了?”


    丹虛太丘咬著牙:“我不信你敢殺死我。”


    鍾叔離笑著所:“你是說我會懼怕宮裏那些老怪物報複是吧?”


    丹虛太丘冷聲說:“是又如何?南山書院和天闕宮曆來交好,你若是殺了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鍾叔離笑了笑說:“別動不動把你們官場那一套拿來壓我,南山書院在青山野坳中開宗立派,你若是一個叫我不高興了,我殺了你又如何?難道青窮和青雀還敢說什麽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個略顯渾厚的聲音:“一把年紀了,還跟土匪流氓似的,南山書院在深山老林開宗立派沒錯,但怎麽你越來越像占山為王的土匪了。”


    李長風聽了這聲音皺了皺眉,他並不熟悉這聲音,隻是人尚未出現,聲音已傳到了此處,略顯得怪異而已。


    陸子由聽了這聲音,若有所思。


    在場的唯獨鍾叔離反應最大,聽了這聲音先是一愣,而後胖胖的身體彈了起來,黃豆大的眼睛似乎要掙破眼皮的束縛,從眼眶裏跳出來一樣。


    他朝著北方怒吼道:“你丫的怎麽跑這兒來啦!誰叫你過來的!”


    盡管北方還看不見人影。


    但他吼完了,就看到了。


    有個人慢慢走來,他穿著一件白袍,所以和這天地白雪融為了一體,從遠處走來一步一個腳印,走的很緩慢。


    鍾叔離在此處設下了空間結界,所以除了飛鳥走獸,修為越高強的人卻越出不去,因此丹虛太丘來來迴迴,連燃燒的黃符都逃脫不出去,但這個身穿白袍的男人卻輕鬆走了進來。


    等到他走的近了,李長風才看清他的容貌,麵龐寬闊周正,身材壯碩見方,滿頭黑發披在肩上,瀟灑且隨性。


    李長風還在審視這人,陸子由朝著他微微鞠躬,行禮道:“子由拜見巫師叔。”


    巫師叔?哪個巫師叔?難道是北國書院的巫師叔?


    李長風在挪開眼睛,看到他白袍胸口處有一個北國書院的‘北’字。


    和蘇子微穿的白袍胸口的‘北’字一模一樣。


    李長風這才認真審視起麵前這個人,濃眉大眼寬耳方臉,不怒自威有一股天地威嚴氣,但偏偏目光平靜如水。


    巫寒霄看了看陸子由,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比子微強的多,我在來的路上碰到了子微,還被人打成了重傷,本來想找找是誰動手傷了他,結果在這裏碰上了你們。”


    鍾叔離尖聲道:“你快去快去,來找我們幹什麽,我很忙好不好?”


    巫寒霄撇了撇眉:“怎麽對哥哥說話的?”


    鍾叔離就跟被踩中了腳掌的鴨子一樣,蹦起來老高:“我呸,你就是個屁的哥哥,表的好不好?”


    巫寒霄:“表的也是你哥,我比你早出生五個時辰,你別不服氣。”


    鍾叔離更用力的呸一口:“屁哥,屁哥!”


    ······


    李長風就跟看雜耍一樣看著這二人你來我往,他不明白一貫老道持重甚至故作威儀的鍾叔離院長,遇到了北國書院同樣是院長的巫寒霄,竟然和三歲小孩被人搶了糖果一般如此激動,這兩人都是修行者的豐碑,如今卻在深山老林中隔空對罵。


    簡直匪夷所思。


    反觀陸子由,眼觀鼻鼻觀心,他跟隨鍾院長走南闖北,早已見慣了對方的不正經,每次這對兄弟相遇總會吵起來,算不得什麽新鮮事。


    可以說平日裏在書院中目露威嚴的鍾院長才是他故作姿態,而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林中吵架,才是師傅的真本色。


    就在鍾叔離和巫寒霄二人對嗆的時候,丹虛太丘捏了一道符訣,悄悄隱沒了身形。


    巫寒霄輕咦一聲,扭過頭去略帶笑意道:“想跑?跑到哪裏去?”


    他話音剛落,朝著遠處輕輕擊一掌。


    丹虛太丘的身形剛剛隱沒,忽然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沛然掌力接踵而至,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胸口,頓時一口鮮血狂噴身子被打進了結界邊緣,又再度從幾百米外的結界中倒飛了出來,一頭栽倒在雪地中,再也沒了動彈。


    北國書院的濤潮掌力,在蘇子微手中尚且威力如龍象翻騰,何況出手的是巫寒霄。


    鍾叔離翻了翻白眼嗆聲說:“出手倒是幹淨利落,隻是你把天闕宮的太傅打的半死不活,這件事情該如何向幽王和淳王解釋?”


    巫寒霄也是剛剛得知剛才一掌竟然打的是太傅,但他很隨意的笑了笑:“打就打了,有什麽好解釋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李長風。


    於是說:“你應該就是李長風?”


    鍾叔離麵露警惕:“你想幹什麽?”


    巫寒霄略微笑了笑:“你放心,我今日不是為他而來,況且我對八陣圖不感興趣,你該知道的。”


    鍾叔離:“誰知道你個老不休會不會偷偷殺人越貨,這種事情你又不是幹不出來。”


    巫寒霄:“你不要動不動就冷嘲熱諷,我今天是過來找你的。”


    鍾叔離:“找我做什麽?我沒什麽可跟你聊得。”


    巫寒霄笑著說:“三年前你勝了我半招,我當然要討迴來,總不能叫你一直打著名頭天天在外宣揚我是你的手下敗將,這臉我得找迴來。”


    鍾叔離:“嘿,說的好像我勝了你半招是偷雞摸狗僥幸贏來的,我三年前能靠實力贏你,三年後同樣可以做到。”


    巫寒霄:“那就試試?”


    鍾叔離:“試試就試試!”


    他們兩人說完話,就再也不再開口了,而是麵對麵看著對方,一動也不動,眼鏡也不眨。


    天上的雪下大了,大雪像鵝毛一樣梳梳掉下來,成片成片的下墜,連深林中的枝葉都給蓋的嚴嚴實實,一點鋒芒都看不見。


    鍾叔離和巫寒霄頭頂也在下雪。


    可是李長風忽然驚奇的發現,這些落下的鵝毛大雪,都沒法掉落到地上了,他們都聚集在巫寒霄和鍾叔離的中間。


    就好像他們兩人中間有一堵透明的牆,雪落到了牆上,再也沒法掉到地上。


    雪越來越大,他們中間的雪也越積越多,但怎麽都掉不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雪改變方向了。


    有一縷風把兩人頭頂的雪朝著巫寒霄的方向吹。


    巫寒霄皺了皺眉,這吹到他頭頂的雪忽然消失不見,轉而從鍾叔離的背後出現,徐徐飄落到他的肩膀上。


    鍾叔離驚咦一聲,這雪尚未掉到他的肩膀上,忽然燃燒起熊熊火焰。


    火焰由黃色變為紅色,最後變成藍色。


    巫寒霄麵前的積雪就像煤油一樣,被藍色火焰瞬間點燃。


    他想了想,伸出了一隻手,捏住了那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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