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治洋立即點頭噤聲,不再說話。


    ***


    謝書因著身體不適,得了三天的休息時間。三天過後他身上的傷好了不少,體能也恢復了許多,重新加入新兵的隊伍。


    體能訓練不可能短暫的結束。


    謝書重迴隊伍的時候,等著他的依舊是帶著沙包繞兵營外圍跑一圈。


    謝書腳上綁著沙包,步子比之前輕盈不少,三天沒訓練的他甚至可以跑在隊伍的中列。


    「很好,你們跑步速度都快了不少。」商山等在練武場,看著在他麵前站得七歪八扭,撐著膝蓋喘氣的新兵,「明天開始,跑步之後多加一個時辰的紮馬步。」


    新兵們都不想再見識商山的厲害,他們大氣不敢出,隻能被動地接受。


    謝書跟著新兵隊伍訓練了七天,夏景瑛才叫人來喚他。


    「晚上戌時,去夏軍醫的房內。」帶話的士兵到新兵房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一句話驚起千層浪。


    留在房內的新兵紛紛看向謝書。


    李柯問道:「夏軍醫找你幹嘛?」


    「我也不知道。」謝書不可能說出夏景瑛要給自己針灸的話,本來不一樣的餐食就已經很引人妒忌了,要是在加上夏景瑛的針灸,他就不用在新兵房裏待了。


    「希望不是什麽壞事。」鄧勝雙手在臉前合十,替謝書祈禱。


    入了夜,謝書按照夏景瑛說的時間抵達他的房門口,他抬手敲門。


    「進來。」夏景瑛的聲音從裏麵傳出。


    謝書打開房門,走進房內後又輕輕地合上門。


    夏景瑛不再是第一次見麵時的病弱模樣,雖然他的臉色還沒恢復正常,但比起第一次見麵時已經紅潤了不少。


    夏景瑛柔順濃密的秀髮被發冠盤起,露出他秀朗的頸線,一對烏黑的俊眉下是一雙能蘊藏星河的雙眸,左眼下的淚痣非常醒目,微挺的鼻樑,嫩紅中有些許蒼白的笑唇,湊在一塊兒就是一張天賜的俊顏。


    謝書在看夏景瑛的同時,夏景瑛也在看他。


    夏景瑛完全沒想到之前半死不活的人,身體恢復後的氣息會如此不同。


    謝書的頭髮被利落的束起,一對劍眉下是一雙光芒耀眼的瑞鳳眼,直挺的鼻樑底下,有一張淡紅的薄唇,早已看慣的再尋常不過的新兵服穿在他身上,竟被襯出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氣息。


    夏景瑛當時去比武場看謝書時,打動他的就是謝書堅韌不願屈服的眼神。


    夏景瑛莫名的有種感覺,眼前之人絕非凡物。


    夏景瑛把針灸的所有物品排列放在桌上,對著謝書說:「把上衣脫了,然後在椅子上坐好。」


    謝書大大方方地把兵服脫掉,再把內襯撇開,露出內裏的皮膚。


    「轉過身去。」夏景瑛接著說。


    謝書抓著椅子轉身,將背部暴露在夏景瑛麵前。


    謝書被曾名瑞打出來的淤青還未完全散盡,一塊一塊的烏黑在白皙的背上十分明顯。


    不過夏景瑛並沒有什麽情緒,他平淡地說:「針灸會有些疼,如果不想被別人聽見丟臉的話,你自己忍住。」


    說完後,夏景瑛就拿起桌上的金針,快、準、狠地紮進謝書的皮膚中。


    哪怕謝書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被紮入這一針,確實還是有些疼痛。


    夏景瑛沒有給謝書反應的時間,一針接著一針紮入謝書的背部。


    等所有金針都紮入完畢後,謝書才明白,夏景瑛說的話有多麽不準確。


    這哪裏是有些疼,這明明是非常疼!


    疼痛感自謝書後的背蔓延開來,好似有一萬根針沿著他的血管滑動,鑽心的疼。


    謝書強咬下唇,身上的汗像瀑布一般往下落,他忍住沒有出聲。


    「針灸需要半個時辰。」夏景瑛說。


    換言之,謝書需要扛著這股鑽心的疼痛感,抗半時辰。


    「你別亂動,金針偏了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夏景瑛說完,拿著一本草藥書,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明明隻是一把簡單的木椅,被夏景瑛坐著卻如金凳銀椅一般,華貴了不少。


    謝書不敢亂動,但身上的痛感又十分猛烈,無奈之下,他隻能靠轉移注意力來緩解疼痛。


    謝書借著這半個時辰,將夏景瑛半邊房子的裝潢記在心中。


    夏景瑛不愧為醫師,房內的書籍有八分之七都是與中醫有關的。


    夏景瑛的時間掐得很準,一個時辰剛到,他就起身把謝書背上的金針全部拔掉。


    夏景瑛把金針用火燙過之後,重新放進布包裏收好,「針灸一周一次,你下周再來吧。」


    「那……溫泉呢?」謝書問。


    「你倒是提醒我了。」夏景瑛把布包在櫃子裏放好後,揮著手讓謝書跟他出門。


    現在夜已深了,兵營裏除了巡邏的士兵,其他士兵都陷入了夢鄉,夏景瑛拎著一盞煤油燈,走在謝書的前頭。


    夏景瑛從他房間後麵的小道走上去,微弱的燈光在前頭,謝書利索地跟在夏景瑛身後。


    針灸的金針一拔掉,謝書身上的疼痛感就恢復了正常,而且,經過一次針灸後,他覺得自己身體的血液循環活躍了不少,身體輕盈許多。


    大抵走了一刻鍾的時間,兩人沿著羊腸小道走近了深山老林之中。


    閑來無事,謝書找了個話題:「夏軍醫你平常都一個人走嗎?不會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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