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了衣服,她轉過身,看著依然坐在床上的安室透,挑了下眉:「那就按照我們昨天商量的,我現在去找琴酒。」


    安室透不以為意:「不是七天時間嗎?也不用著急,我知道你是想快點救出兒子,但鬆本正人生性多疑,在殺琴酒這件事上,你一點猶豫和掙紮都沒有,他一定會起疑,反倒是有件事你得注意一下……」安室透蹙起眉,「內鬼名單的事,你想好要怎麽辦了嗎?」


    「我已經拿到手了。」桃原花梨說,「這個不難,還是你懷疑這份名單的真偽?」


    「我是擔心,名單一旦泄露,琴酒第一個懷疑的就會是你,你想好解決對策了嗎?」


    桃原花梨想了想:「這個不用擔心,就算公安拿到這份名單,也不會立刻輕舉妄動,對他們來說,更好的選擇是將計就計,利用這些人傳遞給組織一些錯誤的情報。所以隻要他們沒有立即暴露,我的嫌疑就沒那麽大。」


    「嫌疑不大,就還是有嫌疑。」安室透說,「想聽聽我的辦法嗎?」


    桃原花梨瞄他:「你說說看。」


    「內鬼名單可以暴露,但同時你要給琴酒送上一份大禮。」安室透說,「鬆本正人,就是那個最好的人選。」


    「第一,他是公安的監察官,在公安權限很高,知道的大大小小的情報甚至比很多高層官員還多,把他作為大禮送給琴酒,足可以洗清你的嫌疑。」


    「第二,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提前跟琴酒通氣,讓他配合你的計劃,必要時可以演一場戲給鬆本正人。」


    「第三……」


    「第三——」桃原花梨替他說,「正好可以借組織的手除掉鬆本正人,不然一旦被發現你跟鬆本正人的死有關,就完蛋了。」


    「還有件事……」安室透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我一直想問,莉莉,你不恨公安嗎?」


    桃原花梨想了想:「談不上愛也談不上恨吧,鬆本正人要是不作這個死,我對他也無感。」


    「但是他三年前威脅你……」


    「身份立場不同吧,在不觸及到我的底線的情況下,我並不討厭不擇手段的人,相反,如果我是公安的話,我還會覺得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桃原花梨說,「但他用利奧威脅我,我又做不到他的要求,所以我隻能選擇殺了他,不過這也談不上愛恨。」


    桃原花梨看了一眼糾結中的安室透,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你其實是想問,我會不會因為公安的所作所為,而遷怒你對吧?」


    被看穿了想法,安室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麽想的……」


    桃原花梨聳聳肩:「不然呢?又不是小孩子了,那麽非黑即白,愛和恨都是很耗費心神的東西,他還不值得我那麽在意。」


    安室透試探:「那你有恨的人嗎?」


    「以前有,現在沒有了。」桃原花梨說。


    安室透想了想:「是那些……害你家破人亡的人嗎?」


    「不是……」桃原花梨沉默,「是命運。」她抬起頭,沖安室透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很多時候,我都想一拳打爆這個世界。」


    安室透不覺得好笑,他沉默了下來。


    半晌,他又開口,這次聲音比剛剛沙啞了許多:「那現在呢?為什麽又不恨了?」


    桃原花梨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因為我後來發現,雖然很多時候,我命不好,總是很倒黴,但緊接著都會有好事發生,也不是一直都那麽倒黴的。」


    「我想,這算是命運給我的,一點小小的轉機吧。」


    三年前,她在跟薔薇對抗的副本中,陷入噩夢中,但也正是在那次的噩夢裏,她看到了那個來救她的人的真實麵孔,也終於當著他的麵問出了那個一直困擾她的問題。


    「你救了我,我卻害了你,你恨我嗎?」


    他像安撫一個小孩子那樣輕輕地摸摸她的頭,用獨屬於公安警察降穀零的溫柔迴復她——


    「我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錯,是我們的命運。」


    我一直掛念的人、愧疚的人、感激的人,現在是我的愛人,他好好站在我麵前,讓我覺得命運還沒有完全糟糕到底。


    *


    當桃原花梨按照計劃,跟琴酒提出要用組織的內鬼名單吊出鬆本正人時,琴酒幾乎沒什麽猶豫就同意了。


    「名單上大部分都是一些廢物,死了也無所謂。」琴酒瞳孔裏燃起興奮的殺意,「但鬆本正人不一樣,這個人是個難啃的骨頭,如果能把他搞到手,這些廢物也算發揮了他們最後的價值。」


    他看向桃原花梨:「你有多大的把握?」


    「別人問我的話,我會告訴他們,我有七成的把握。但如果是你問我——」桃原花梨看著他,「我會告訴你,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琴酒眯起眼:「怎麽說?」


    「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隻有七成的把握,但如果你願意幫我,那我們的勝利就是百分百。」桃原花梨笑眯眯地看著他,引他上鉤的表情做的太明顯,琴酒想忽略都沒辦法。


    他哼了一聲:「需要我做什麽?」


    「需要你先死一死。」桃原花梨笑著說。


    琴酒:「……你說什麽?」


    「假死。」她糾正了一下說法。


    *


    「降穀,我聽說你這幾天一直頻繁迴本部這邊,是有什麽事嗎?」鬆本用一雙狐狸眼緊緊地盯著安室透,在他表情中尋找著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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