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覺得安室透會喜歡她,除了這一刻。


    她在他眼睛裏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哀傷情緒,仿佛他真的被拋棄了。她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在這個時候說出傷害他的話。


    「那你呢?」安室透反問,「你喜歡我嗎?」


    桃原花梨沉默了。


    之前鬆田也問過她類似的問題,她當時的迴答是——她隻愛她自己。這句話是真的,或許她對鬆田有那麽一點好感,但這遠遠構不成真正的愛。


    此時此刻她依然可以用同樣的話迴答安室透,我不愛你。


    但她沒有這麽做。


    桃原花梨注視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告訴他:「我在意你,在意你的感受和情緒。」


    「外麵下雨的時候,我想到你會不會沒有傘在外麵淋雨;看到你濕淋淋地站在我家門口,我心疼你會不會感冒生病;即使是現在,我也怕我說的出來話會不會傷害到你。」


    「可是安室透,我不能騙你,這不是喜歡。」


    安室透意識到她接下來會說什麽,幾乎想要去捂住她的嘴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可他慢了一步,那張他吻過的、也吻過他的形狀優美的紅唇,還是吐出了讓他心碎的話語。


    「我沒有真正喜歡過誰,但是我知道,喜歡是具有排他性的。我喜歡你,就不會再像這樣喜歡別人,我會在意你是不是同樣也喜歡我,會因為喜歡你,繼而喜歡這個世界。這是我定義的喜歡。」


    「所以如果按照我的定義,——」桃原花梨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應該是不喜歡你的。」


    隨著她的迴答,安室透眼神裏的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最終成一片死寂。


    「這樣啊……」他垂下頭,輕聲說,「那還真可惜……」


    跟他迴答景光的話幾乎一模一樣,像到他差點要懷疑她是不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才故意說同樣的話刺激他。


    「你還沒有迴答我,那你喜歡我嗎?」桃原花梨歪著頭看他,搶在他之前迴答道,「我替你迴答吧,其實你也並不喜歡我。」


    「因為你是個好人,安室君,你在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沒法置之不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哪怕你知道那其實是我的錯。」


    桃原花梨掰正他的身子,強迫他跟自己對視。


    「真的,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那天晚上……其實是因為我給你下了藥,你暫時失去了理智,那不是你的錯,你也無需為此承擔任何責任。」


    「我們就當那件事沒發生過,迴到朋友的狀態吧。」


    桃原花梨這一番話說的幾乎是掏心挖肺了,連自己給他下藥的事都承認了。她衷心希望安室透能解開心結,人有時候道德感太高了不是什麽好事,尤其是他這種職業。


    「你又怎麽知道,我對你隻有愧疚呢?」安室透苦笑一聲,抬起頭盡力朝她露出一個微笑,「或許你說的對吧,連我自己也分不太清。」


    「好像自從經過那件事之後,我對你就莫名在意起來,想要負起責任,不願意看到你跟其他男人相處,也想要跟你變得更親近。」


    「經過昨晚的事,我確定了你跟這個組織裏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我也更加堅定了想要帶你走出黑暗的決心。你氣我利用你,想要跟我一刀兩斷,我覺得難受,我不想就這樣跟你分開。」


    「這個時候我意識到,我好像比之前又更喜歡你了一點。也許達不到你對喜歡的定義,但在我自己看來,我是喜歡你的。」


    明明是一番剖白心跡的話,可卻讓桃原花梨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果然,她的擔心是對的。安室透莫名其妙的態度轉變,都是從魅惑卡使用之後才開始的,並且這種影響還在逐漸加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私自給他用了那張卡。


    「對不起。」她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自己這句對不起聽起來很像是在拒絕他。


    「不是,我是想說……」她低下頭,有些侷促地盯著地板,「你能不能先等等我?我去處理一點事情,迴來之後,我們再談?」


    「需要多久?」


    「五天。」她抬起頭,「最多一周,我一定迴來。」


    她需要趕緊去別的世界驗證一下自己的結論,才能迴來麵對安室透。


    安室透注視著她,輕聲問:「是不能告訴我的事情是嗎?」


    「……嗯。」


    安室透注視她好一會,輕輕點頭:「……好。」


    「我等你迴來。」


    *


    深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桃原花梨直接聯繫了林鳥,買了一張跟她上次一樣的強力閃現卡,直接殺到她那邊。


    「你到底有什麽事情這麽著急啊?不是說好了後天來嗎?」


    林鳥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一名女警,在搜查一課上班,假名叫做星野櫻,她百忙之中特意請假出來陪桃原花梨。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總之,我現在需要試驗對象,什麽人都好,呃……算了,盡量先找女性試試吧。」


    林鳥挑眉:「又是魅惑卡的事?你帶了多少啊?」


    「三張。」桃原花梨將卡牌抽出來展示給她看。


    「三張?!」林鳥驚叫出聲,把旁邊遛彎的大爺都嚇了一跳。


    「你不是隻有四個卡槽嗎?」林鳥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不要告訴我除了閃現卡,剩餘的卡槽你全都裝了魅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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