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瀾:……天降橫爹?


    第31章 山中鷓鴣(一)


    這是楚星瀾第二次和世界意識狹路相逢。


    第一次的時候,她和上一個超級英雄位麵的交談並不算是愉快。對方將自己看做是精密運轉的機器,而楚星瀾這個力量一點兒都不科學的存在,被上一個世界位麵看作是眼中釘、肉中刺。而最後,那個世界也真的像是清除bug一樣將她清除了出去。


    那短暫的接觸,給楚星瀾留下了一種“天道無情”的感覺。


    而現在,她遇見的這位玉羅剎教主,給楚星瀾的感覺非常不一樣。上一個位麵的感覺更像機器,而玉羅剎雖然滿身都纏繞了代碼,但是卻更像是一個“人”。


    玉羅剎:“這是當然的呀。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是什麽勞什子的天道,哦,也就是你所說的世界意誌的。”


    楚星瀾發誓她絕對沒有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說出來,但是玉羅剎就是很能夠洞察她心中的所思所想,甚至還直接丟給她一個白眼。


    玉羅剎不是一開始就是世界意誌的,他原本是一個江湖人。不過玉羅剎這個江湖人可是半點兒都不普通,他本來就是天縱奇才,世間的武功對於玉羅剎來說學起來總是很輕易。玉羅剎也是個對自己有點兒要求的人。既然那些武功他可以學,並且還學得會,那他當然不能辜負自己的天分。


    不知不覺之中,玉羅剎已經成為了當世武功最高的人。而且,玉羅剎很快發現,所謂的“武功天下第一”,隻是武功的極限,並不是他的極限。


    在到達了一定高度之後,玉羅剎仿佛能夠觸摸到另一個境界的邊緣。他沒有絲毫畏懼,無論所謂的“踏碎虛空”之後,他會麵對的到底是什麽。玉羅剎隻是想要見識更多新奇有趣的東西,見識更加廣闊的世界。


    於是,他突破了。


    突破之後的世界,在最開的時候並沒有玉羅剎想像之中的那樣有趣。舉目四望,到處都是一片白,是虛無的白,空茫的白,沒有任何色彩的白。在這一片幾乎要將人逼瘋了的世界之中,白是唯一的顏色,白也是世界的本身。


    玉羅剎非常失望。這和他想像的一點兒也不一樣,如果換一個人,原本這個人是喜歡豐富多彩的世界的,也是為了見識更多有趣的事物所以才選擇踏出這一步的,麵對這種極致的空茫與蒼白,恐怕那個人失望都還隻是小事。


    有這樣的願望的人,必然很喜歡熱鬧,也就很討厭寂寞。可是突破之後,世界隻有寂寞,但凡玉羅剎心性不堅定一點兒,他都可能會被逼瘋的。


    玉羅剎沒有瘋。這是他做出的選擇,雖然他這個人一路走來順風順水,沒有遇見過什麽挫折,但是玉羅剎本身也並不是隻想著自己會贏的人,他在作出選擇之前,當然就做好了會失敗的準備,也就可以接受眼前的結果。


    隻不過,“接受”不代表坐以待斃,玉羅剎始終沒有放棄尋找破局之法。


    時間在這裏成了沒有意義的事情,玉羅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但是姑且將那段日子稱之為“日復一日”。在這種日復一日中,玉羅剎打磨掉了心中的暴戾,催生出另一個自己。


    既然這裏什麽都沒有,那麽他就創造一些什麽吧。心念一動,玉羅剎的指尖開始繚繞一層淡淡的煙霧。那煙霧越來越濃,漸漸出現實體,玉羅剎沉下心去不去關注自身,隻關注周圍的環境,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他的全身已經縈繞滿了細密的代碼,那些此間之人無法理解的文字,成為他身上繁複神秘的花紋。


    耳邊是恭喜他成為世界意誌的聲音,玉羅剎的心中有了剎那的清明。


    在是西方魔教教主的時候,他是恐懼,是殺戮,是蠻橫,是唯我獨尊。而當他切分開這樣的自己,才獲得了另一種神性。當恐懼變成了慈悲,殺戮變成了創造,蠻橫變成平和,唯我獨尊變成了眾生平等,玉羅剎創造的不是須彌空間之中的虛擬世界,而是打碎了自己,也重塑了自己。


    玉羅剎這個時候才知道,踏碎虛空之後到底是什麽,是一個“造神”的空間,踏碎虛空的人不算是多,但是也不算是少,但是能夠經受得住考驗,成為一方小世界天道的人,應該屈指可數。


    這麽看的話,他果然天資卓絕。看著自己露出的手腕上一圈銀白色的代碼,玉羅剎意味不明的笑了。


    西方魔教本來就信奉,玉羅剎經歷了造神,但是也沒有洗去身上的魔性。他依舊是肆意張狂的西方魔教教主,對於自己管轄的位麵,玉羅剎也並不像是其他的世界意誌那樣嗬護眼睛一般的精心守護著位麵平衡。


    若非如此,玉羅剎也不會接納楚星瀾這個位麵bug。要知道,在所有的位麵掌控者眼中,楚星瀾那是妥妥的紅名的存在,她身上的能力太逆天,一步行差踏錯,那這個世界都會瀕臨毀滅。


    玉羅剎倒是不介意,他甚至期待楚星瀾譜寫出更多的精彩故事,把他這裏攪得天翻地覆才好。他是因為創造而誕生的神明,既然要創造,那又怎麽能墨守成規呢?


    楚星瀾不知道玉羅剎心中的全部所想,但是迎著他看向自己的灼灼目光,楚星瀾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就壓根不可能是個安分的。


    對於玉羅剎是世界意識,並且還很可能挾恩求報,仗著收留了被上一個世界位麵驅逐了的她的恩情,試圖當她爸爸這件事情,楚星瀾就是很無語。而且世界位麵什麽的,不是應該視天地萬物為棋子,冷眼旁觀的麽,這種親自下場的世界位麵,咱就是說,他正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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