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髒精氣不足。」


    陸懷額角青筋跳了跳。


    說完這句,老醫官卻像是卸下了什麽重擔,嘴瞬間變得利索好用了起來。


    「陛下這段時日注意調養精氣、清靜養神。另外此藥性,易與其它藥物相衝。所以用藥期間,就不要再觸碰其它的了……」


    小心翼翼抬眼看了下天子,臉色已經是快能滴墨的程度了,他壓輕嗓音,「陛下,照著以往,也就半個月的事……」


    「行了,滾下去吧。」


    「是……」


    老醫官彎腰低眉,一退再退。


    等退到屏風外,轉頭對上悄悄站在那裏的尚芙蕖,頓時張大嘴巴,像是後腦勺被人重重敲了一悶棍。


    「誰在哪裏!」


    傷痛使得陸懷五感都沒有那麽靈敏了。


    換作平日,他是能聽出她的腳步聲的。


    甚至還特地讓人拆了廊下的桐鈴鐺,為的就是在她踏過廊廡時,能清清楚楚聽到。


    尚芙蕖沒有應答,直接繞了進去。


    觸及那道熟悉的裊娜身影,陸懷明顯一愣,「你聽見了?」


    「聽見什麽?」


    尚芙蕖幾步上前,伸手就去扒對方身上的雪白寢衣,「我一迴來祉兒就嚷嚷著想吃整炸小燒,才吩咐東廚做。隻可惜,陛下應該是吃不了了。」


    係帶散開,薄衣半褪,露出一具精壯成熟的男子身軀。


    並非那種浮誇虯結的肌理,而是勻稱、恰到好處的。窄腰勁瘦,蘊藏力量感。對比少年時,多了一絲成熟後獨有的蠱惑與張力。


    尚芙蕖緩緩移近燈盞。


    躍動的火光猶如流金鋪了一背,從肩頭順著脊骨淌入腰線……他膚色冷白,泛著玉石般的色澤。那些舊傷仿佛歪歪扭扭的蜈蚣,附著在上麵。


    瑕痕遍生,看起來猙獰駭人。


    「還疼嗎?」


    她語氣不知不覺間帶上一絲柔軟,取了藥瓶和幹淨布巾過來,要給他上藥。


    陸懷下意識想說不疼,但聽到她的聲音,到了嘴邊的話驀地一拐。


    「有點。」


    他這二十多年來,就從沒喊過疼。


    濕熱的布巾覆上傷處,蜻蜓點水般一點點小心擦拭。


    夜深如水,燈燭恍惚。


    陸懷趴在那裏,能感覺到對方因專心致誌間的過分低頭,唿吸與髮絲輕擦過脊骨,激起一串酥癢。


    尚芙蕖對他是沒有邊界感的。


    可到了如今說邊界感,那才是奇怪事。


    第140章 還請陛下保重龍體】


    這些傷也不知多久時候的了。


    靠近心口最嚴重的那道箭傷,顏色比其它地方更深,像開敗之後的花,連帶根莖一起枯萎在血肉裏。尚芙蕖指尖輕輕探去,隻覺溫度滾燙。


    身下之人似乎悶哼一聲,攥緊枕巾的手青筋分明。


    她動作微頓,又將藥粉撒上去,「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對於舊傷,陸懷很少提及。


    即便有,也是簡單一句帶過。所以相關事宜,她還是從那名老醫官口中得知。


    朝堂最雞飛狗跳的那幾年,陸懷遠行千裏,受了這一箭後,甚至沒有地方醫治。


    箭傷又不能強行拔出。為防大出血加重傷勢,隻能截斷。


    而箭頭硬生生血肉裏停留了數日,直到他返京,才被取出。


    尚芙蕖越想越覺得他倒黴。


    這個皇帝從前當的實在遭罪。


    「現在呢?還疼嗎?」


    怕撒好的藥粉掉到別的地方去,尚芙蕖又拿了紗布給他纏上,動作並不怎麽熟練地在他肩處打了個結,「要還疼的厲害,我去叫紅葉過來。」


    「不用。」


    陸懷拒絕了。


    他看傷找的都是那名老醫官,不太習慣也不喜歡袒露身子,尤其是麵對女子。


    哪怕最開始和尚芙蕖躺一塊,年少臉皮薄,領口都是掩的嚴嚴實實。


    「那你今夜要是哪裏不舒服,記得喊我。」


    尚芙蕖趿拉著鞋子,端著燈盞就要走。


    光亮消散,陸懷本能抬起身子去看她,動作略急扯到傷口,疼的他臉色又白幾分。


    「你去哪裏?」


    已經是就寢的點了。


    「我怕壓到你傷口。」尚芙蕖指了指側榻,理由充分,「所以這幾晚就先分開睡,等你好了我再挪迴去。」


    他沒說話。


    隻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尚芙蕖被看的頭皮發麻,無端想起先前他故意嚇唬自己時,一邊不錯眼地盯著她,一邊將那碗羹湯一飲而盡。


    好半晌,陸懷輕笑一聲。


    「也行。」


    側榻沒有帳幔遮擋,月色從窗台漏入,地麵如覆清霜。話是尚芙蕖自己提的,但烙餅似地翻了好幾次也沒睡著。


    總覺身旁空落落的,少些什麽。


    到了後半夜,還是沒能合眼。她索性下了榻,也不點燈,就著那一地皎潔清輝,慢慢摸到帳幔邊。


    本意是想看看他有沒有發熱。


    可方探入一隻手,便被人攥住。有薄繭輕蹭過細腕內側,尚芙蕖激靈下,忙不迭道,「是我!」


    生怕說的晚了,他一個條件反射,直接折了。


    「我怕你半夜發熱,所以起來看一下。」


    沒想到,他也還沒睡。


    半邊身子鑽進幔帳,裏頭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尚芙蕖隻能憑藉個大概,伸手朝對方額頭探去,測了測溫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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