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安蹙眉道:“柏尋,事關重大,我不想讓你和南春牽扯太深。”


    南春焦急地說道:“是啊!柏尋,這件事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它不是單純的買賣問題,它牽涉的東西太多了,你還是別摻和為好。紗布和武器,我們會再想辦法的。”


    “其實也可以不用想得那麽複雜,我就是一個商人。商人逐利,誰能讓我賺到錢,我就把貨賣給誰。這跟走什麽路無關,跟信仰也無關。”柏尋笑著說道。


    “可是,那些人不會那麽想啊?你隻要跟這件事有一點牽連,那些人可能就會找借口把你……把你……”


    南春不敢說出跟死有關的詞語,他怕一語成讖。


    “那你呢?你為何明知危機四伏,還義無反顧地參與其中呢?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是你暴露了,被他們抓住了,我能置身事外嗎?”柏尋問道。


    “和離了呀,因為和離了,我才……”南春欲言又止。


    “唉,你們其實比我更清楚,那些人不會因為合不合離就放過我。他們一向是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左右都是大風險,倒不如我也幫一把。我知道一些內情,遇到特殊情況,反而清楚怎麽處理更好。”柏尋說道。


    確實如此。


    秋月的死不就是個很好例子嗎?


    秋月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事。


    結果還是送了命。


    “可是……”南春還是不放心。


    柏尋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說道:“不用擔心,如果真被抓了,我也能保住性命。你夫君的本事可不止這麽一點!洋城督辦張進財現在有求於我,他把自己的前途都寄托在我身上,他可舍不得我死。”


    盛玉安聞言,驚訝地看著他:“難不成順城督辦陳鵬的死跟你有關?陳鵬的死對張進財最有利,所以有傳言說是張進財下的手。”


    “他是張督辦的眼中釘,除去他是早晚的事。隻不過我推波助瀾,加快了進程罷了。”柏尋說道。


    “你為何要對他下手?我可聽說柏家一直背靠陳鵬這棵大樹的。”盛玉安疑惑不解。


    “不是柏家靠著他這棵大樹,而是陳鵬仗著自己手裏握著我柏家的把柄,不斷向柏家索要錢財,讓柏家人為他辦醃臢事。


    以前祖父當家的時候,因為做著盜墓掘墳的勾當,心裏有鬼,需要陳鵬幫著柏家清除異己,掃平道路。如今,柏家尋陵的隊伍已經沒有了。我不用再受製於人了。”柏尋說道。


    “可是,張進財可比陳鵬還要心狠手辣。”盛玉安擔憂地說道。


    “陳鵬雖然沒什麽大本事,但是依靠柏家,給他所在的陣營斂了不少財。如今一個錢袋子突然沒了,那幫人怕是要狗急跳牆。


    張督辦手裏有陳鵬的一條人命不說,他想向上爬的心思太急切了。斷了一些人的財路,又要搶人家的飯碗。隻需稍稍煽風點火,自會有人會跳出來當判官。”柏尋說道。


    “柏家主……還真是心思縝密啊!”


    春曉說著,看了南春一眼,心道:何止是心思縝密啊!這種人太恐怖了……別人走一步算一步,他是走一步算三步啊。若是他真想拿捏南春,南春怕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柏尋說道:“我不太清楚你們想做什麽,想要個什麽樣的結果。但是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注1】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盛玉安心裏一顫,這句話也是他所想。


    匹夫之力雖微薄,但成千上萬的微薄之力凝聚在一起,定能改變局麵。


    晌午,柏尋帶著人一路往西走。


    在金城和洋城之間的位置與四爺的人匯合,然後登船埋伏在江邊。


    夜色如墨,一輪明月高懸天際,灑下銀白的光輝。遠處浮現出一個朦朧的輪廓,伴隨著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一艘貨船緩緩駛來。


    江邊的十幾艘小船動了起來,慢慢靠近大船。


    盛則熙的好夢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吵醒了。


    “大少爺,我們的船被劫了……”電話那頭傳來白沙的聲音。


    盛則熙心頭一跳,忙問道:“被劫了?被什麽人劫了?”


    柏尋接過電話,輕笑一聲:“我閑來無事,想看看盛大公子運了什麽好東西。這一看,不得了!果然都是好東西!”


    “柏尋?你瘋了嗎?”盛則熙憤怒地喊道。


    “咱倆之間也無需藏著掖著的,世道不太平,我需要一批武器防身用。恰好你盛大公子手裏有,但是好好跟你說,跟你買,你怕是不會賣。所以我隻能出此下策了。”柏尋說道。


    “柏家主,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卑鄙!”盛則熙咬牙切齒地說道。


    “彼此彼此!你打著運茶葉的幌子運管製物品,賣給西洋人,從他們手裏換武器,再放到黑市上賣天價。說起來,你發這種喪良心的財,比我還要無恥一點!


    盛大公子可要想清楚了!這事兒明天就能見報,你們盛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不說流芳百世吧,落得個遺臭萬年的下場也不是很好吧?


    而且,現在風聲那麽緊,你那批貨在手裏囤著,不心慌嗎?賣給誰不是賣?我又不是不給錢,咱們是在做正常買賣。不過這價格得公道,你可不能獅子大開口。我不做強買強賣的事,你也不能把我當冤大頭。”柏尋笑道。


    盛則熙咬了咬牙,氣極反笑道:“不做強買強賣的事?什麽好話都讓你說了!行了,趕緊把我的人放了,我這邊還等著交貨呢!”


    “我要的東西呢?”柏尋問道。


    盛則熙說道:“江邊碼頭倉庫,自己帶人去運。我隻要金條,你別拿廢紙搪塞我!”


    “盛大公子爽快!江邊碼頭見!”柏尋說道。


    盛則熙掛了電話,氣不打一處來。


    柏尋竟然把他的底兒摸得那麽清楚!


    不過就像柏尋說的,這批武器在手裏確實讓他心慌。給他也好,至少柏尋不是出爾反爾,多嘴多舌之人。


    隻是……


    實在太窩囊了!


    竟然被他將了一軍!


    【注1】出自顧炎武《日知錄·正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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