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春知道盛則熙認識那個殺人兇手還是四爺告訴他的。


    四爺派人查這個洋人federico的背景的時候發現他與盛則熙有來往,常去參加盛則熙在租界裏舉行的舞會。


    南春當即便說:“我們可以利用盛則熙的舞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此人除掉。”


    盛玉安說道:“我這個侄兒滑頭得很,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是不會幹的。這不新年將至嗎?到時候我來辦個新年舞會。”


    “太冒險了,您之前沒在租界裏辦過舞會,而且您與這個殺人兇手根本不認識。突然舉辦舞會,又邀請了殺人兇手,最後這個人還死了。這不就是告訴別人,人是您殺的嗎?您等等,我去找與我合作的洋商打聽打聽。”南春蹙眉道。


    還沒去找daniel打聽,盛大公子的電話就來了。


    南春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柏尋。


    可此事牽扯到四爺。


    萬一讓他察覺到他與四爺的關係,那爺爺的行蹤……


    讓柏尋在他和柏家之間做選擇,看著柏尋忍受痛苦和煎熬,這不是南春希望看到的。


    雖然他知道這一幕早晚都會來。


    可他還是希望能再晚一些,希望兩個人的幸福時光能再久一點。


    柏尋見南春愁眉不展,便問道:“怎麽了?”


    南春看向他,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許水生進來了。


    “二少爺,二少奶奶,大少爺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


    “兄長不是說過年才迴來嗎?怎麽提前了?”柏尋詫異地問道。


    許水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聽說雲城那邊的事暫時不需要他盯著了。”


    南春心裏清楚,這隻是借口罷了。


    大少爺著急趕迴來,恐怕就是因為魏二姑娘的死還有他和柏尋去吊唁登了報的事。


    那件事得抓緊了,大少爺迴來,他就不好再與四爺聯係了。可是昨天剛去過,今天又去,太顯眼了。


    下午南春讓阿福給春曉先生送去了兩瓶酒。


    “阿福,把酒送過去吧,答應了春曉先生要給他的。”


    “是。”


    這邊春曉收到酒,有些疑惑。


    昨兒他並未跟南春提過要酒。


    春曉想了想說道:“四爺,我不愛喝白酒,這是給南春給你的吧?”


    盛玉安接過酒,仔細看了看,沒有什麽問題。裝酒的盒子很精美,上麵畫著鬆柏山石的圖案。


    盛玉安皺了皺眉。


    南春這是在提醒他柏家大少爺柏鬆要從雲城迴來了。柏鬆對南春還有疑心,他迴來,南春就得小心行事了。


    “春曉,最近幾天沒有要緊的事就不要找南春了。”


    在盛玉安的推波助瀾下,報社和雜誌社繼續發力。人們得知那個殺人兇手費德裏科不僅在租界揮金如土,成日逍遙快活,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想殺多少就殺多少,誰也奈何不了他。


    這個畜牲竟如此狂妄,一絲悔意一絲同情心都沒有!


    人們的憤怒到了頂點,一時間不隻是租界外,租界內也開始亂了,時不時還有洋人遇襲的事件發生。


    李署長焦頭爛額,沒等柏尋跟他聯係,他便主動聯係了柏尋。


    “柏二少爺,你的辦法呢?”


    柏尋淡淡地說道:“李署長,現在唯有血債血償才能解了您的難了!”


    李署長擰著眉頭說道:“若是能殺他,我早就殺了他了,何必等到現在?租界那邊說了,他們絕對不會把人交出來的。”


    “您不能,別人能啊。”柏尋說道。


    “什麽意思?”李署長坐直了身體。


    “現在想殺他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而且大冬天車子打滑在路上出個意外,也是有可能的嘛。”柏尋說道。


    李署長的眼睛轉了轉。


    對啊,若是這個federico出了意外……


    這事兒不就解決了嗎?


    “得完全不留痕跡,讓洋人抓不到把柄才行啊。不然又冒出個殺人兇手來。洋人又要討公道,豈不是沒完沒了了?”李署長說道。


    柏尋說道:“那是自然。隻不過到時候希望李署長您在中間說兩句。反正人已經死了,他們再揪著不放,激化了矛盾,租界裏洋人也得跟著提心吊膽。”


    “一定一定,你放心吧。”李署長笑著說道。


    柏尋跟李署長的通話沒有避著南春。


    南春聽罷驚訝地看著他:“你……”


    柏尋衝他笑了笑:“我說了,魏姑娘受柏家庇護。”


    南春既感動又歡喜。


    柏尋跟家主和大少爺不一樣,他是真正的君子。


    柏尋見他很驚訝,笑著說道:“怎麽?很意外?”


    南春擔憂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你沒問家主的意思就這麽做,他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大發雷霆。大少爺這麽著急迴來,應該也是怕咱們衝動行事吧?”


    柏尋說道:“我知道,但是這就是我的行事風格。我也是想借著這件事告訴他們,我不會按他們的意思行事,我有我自己的主張和做法。祖父和兄長若是不能接受,我便不會當柏家的家主。”


    南春看著他,心跳得很快。


    或許……


    柏尋真的可以站在他這邊。


    “其實……我求了盛大公子幫忙。”南春說道。


    “盛則熙?”柏尋眉頭輕蹙。


    “那個洋人與盛大公子有來往,聽說他還常去參加盛大公子在租界裏舉行的舞會。盛大公子在租界的宅院是臨江的,旁邊還有密林。”南春說道。


    “你想借著舞會動手?”


    南春抿了抿嘴,有些心虛地說道:“他還沒答應。瞞著你……對不起。”


    柏尋伸手摸了摸他臉說道:“南春,我不想強迫你把什麽事都告訴我,你想保留一些自己的小秘密,我能理解。但是我覺得像這種危險的事,我應該知道。”


    柏尋生氣了。


    南春親昵地摟著他,然後親了一下他的嘴角,眯著眼睛笑著。


    “我怕你為難嘛!家主和大少爺肯定不會同意你摻和這件事,而且又那麽危險。還是你厲害,想得周到,連善後的人都找好了!”


    柏尋有時候很討厭自己對南春的心軟。


    南春對他說點好聽的話,撒個嬌。


    他就沒法跟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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