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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箖上前撿起繃帶,一手攥緊衣袖,他眼眸微垂,濃密鴉黑的睫毛掩住他不明的神色,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玄箖恢複平靜,大步走出房,看見娘絕望地跪在冰涼的地麵上。


    “娘!你這是幹什麽?地下寒涼,你快先起來。”


    玄箖快步走向娘,將手伸向娘親,把從地上她扶起來。


    娘親含淚絕望的眸子倒映出少年瘦削孱弱的身影,她一把抓住玄箖骨節分明的手,淚水無聲地從她紅腫的眼眶滑落。


    低微壓抑的嗚咽聲傳入玄箖耳中,他的身體一僵,隨後緩緩將娘親扶起。


    娘借著力道從地上站起,推開玄箖的手臂,轉身背對著他,用手指擦拭臉上的淚水。


    玄箖放下手,走進娘親,低聲詢問,“娘,你沒事吧!”


    娘親勉強撐起一抹笑,搖了搖腦袋,“……沒事。”


    應了一聲後,她便不再言語,怕兒子聽出她聲音中的哽咽後更加擔心。


    “娘你告訴我!是不是舅母又拿走我們家的糧食了!!”玄箖眉頭緊蹙,向來溫和的語氣加重。


    娘親嘴角的笑容一僵,神情黯淡,轉瞬她又調整好臉部表情,搖頭不語,眼眶中似乎有淚水積蓄。


    下一刻,她努力把淚水憋迴去,腦袋微微偏轉,不想讓兒子看到自己這幅軟弱的樣子。


    玄箖盯著娘親的後腦勺,眼中充滿了憤怒。


    猩紅的血絲爬滿他的眼眶,一點點侵占他黑色的瞳仁。


    他的頭忽然一個恍惚,心底仿佛有個神秘深沉的聲音,誘惑著他:“殺了她!殺了她!如果沒有她,事情一切都不會發生,娘也不會這麽痛苦!一切都是她的錯!殺了她!”


    不!不能殺人!!


    娘抬眼看了看玄箖,卻被他通紅的雙眸嚇了一大跳,她擔憂道,:箖兒!你怎麽了!


    “娘,我們先迴屋。”玄箖突然清醒過來,咬緊了唇。


    娘親此時不敢多說,怕兒子擔心,乖乖的隨著玄箖坐到床榻上。


    “娘,你先好好休息,糧食的事情不用你擔心,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冬天我們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安頓好娘親,玄箖轉身就要離開。


    娘親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聲線帶著顫抖,“她畢竟是你舅母,那糧食她既然拿去了,你也別去鬧,咱娘倆孤兒寡母,鬧開也占不到便宜,千萬別去做傻事,娘這裏還存有一些急用的銀兩,我們一定會好好活下來的。”


    玄箖在心底歎了口氣,背對著娘親,麵無表情地推開她的手,用平常的語氣道,“嗯,我有分寸。”


    自己家的情況,他是最清楚不過。


    急用的銀兩,也隻不過是娘親用來安撫他的借口罷了。


    家中已經揭不開鍋,那方又有舅母虎視眈眈地覬覦著他們家的糧食,這是簡直是要將人逼上絕路!


    玄箖迴到自己的屋子,發現一隻碗孤零零地立在殘破的木桌上。


    碗裏的雞湯以及肉末依舊沒有動一口。


    先前他因為擔心娘,急匆匆出門,並沒有注意到這碗湯依舊是完好。


    玄箖心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葉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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