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眸子,記憶被拉迴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玫瑰的幽香仿佛還在鼻腔中彌散。


    同時也讓她想起了那個恨之入骨的人……


    她收斂情緒,將纖弱無骨的手搭在了那串佛珠上,語調柔婉,又似嬌嗔,「哥哥,你不要再帶這串佛珠了好不好?」


    裴鬆鶴眉眼倦怠的看向她,嗓音裏透著不耐,「這是你送給我的,為何又不讓我帶了?」


    顧予曦目光微微閃躲,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它太老舊了,你都帶這麽多年了,我送你條新的好不好?你喜歡……」


    「予曦,你知道它對於我的意義是什麽,不必了。」裴鬆鶴冷聲截斷道。


    是這串佛珠時刻提醒著他,眼前這個女孩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應該無條件的容忍她,報答她。


    若是沒有了這串佛珠,他現在看到她這張矯揉造作,內心卻如此陰狠毒辣的臉,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那雙深暗的眼中毫無笑意,被湛湛的冰雪覆蓋著,令顧予曦心寒。


    她咬著下唇,把想說的話生生咽迴肚子裏。


    陡然,病房門開啟,顧沿海拄著拐杖從外麵走進來。


    他的視線在觸及到裴鬆鶴的那一刻變得陰沉起來,坐到對麵的陪護床上,厲聲道,「予曦,你沒長手嗎?」


    顧予曦隻得對裴鬆鶴柔聲道,「哥哥,我不想喝了。」


    裴鬆鶴沒說什麽,把碗放迴了桌子上。


    顧沿海有意無意的開口,話語裏滿是譏諷,「今天你那個侄子上門來求我,想讓我就這麽放過沈知懿,嗬!沒想到你們把他保護的這麽好,他竟然什麽都不知道,還真以為自己能和沈知懿結婚呢!」


    「是,我哥哥他就這麽一個兒子,當然寶貝。」裴鬆鶴不著痕跡的說。


    顧沿海不屑地笑了下,「你也不用在我麵前裝什麽兄弟情深的戲碼,你有多恨裴家,我清楚的很。隻要你同意和予曦的婚事,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女婿,將來顧家的家業都是你的,你不用去惦記裴家的那點家產。」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神色狠戾道,「當然,我也會傾盡所能幫你剷除裴家。我早就想和裴南屏翻臉了,沈知懿敢對予曦做下這種事,裴家居然為了那兩塊破地還要護著她!


    我已經把話撂給了裴延澈,我絕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放過她!」


    顧予曦聞言,用眼尾偷偷睨著裴鬆鶴,想從他的臉上尋出一絲失控的情緒,可惜卻是徒勞。


    裴鬆鶴一直在低頭收拾著桌子上的保溫桶,把顧予曦喝剩的湯倒入桶中,擰好蓋子。


    那雙拿過刀的手骨節清晰可間,指間勻稱,仿佛是鬼斧神工的藝術品,卻在為她做著這種卑微的小事。


    她心裏越想越不對,總覺得眼前的裴鬆鶴與她記憶中的哥哥相差甚遠。


    是何時起,開始有了這種偏差感的呢?


    顧沿海仍在那頭威逼利誘,以傲慢的姿態緩緩說道,「顧氏雖然主營業務是古董貿易,但我有足夠的資金,若與鬆墨聯手,可以送你平步上青雲。


    若你不同意,裴家與顧家同時傾軋,對你而言應該也是難以承受的。


    這些我昨晚便與你說過了,你考慮的如何?」


    顧予曦看到裴鬆鶴唇角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哂笑。


    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立即開口製止,「爸,你別說了!」


    她怎會忘記,裴鬆鶴的骨子裏是那麽驕矜冷傲,平生最恨別人威脅。


    他不願做的事,越是逼他,便越會遭到反噬。他在最困難的時候,都不曾向人俯首,現在又怎會對顧沿海低頭。


    是她錯了,錯得離譜……


    裴鬆鶴默默收拾完,拎起那個白色保溫盒,對顧沿海微微頷首,禮貌而疏離,「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晚些時候再來看望予曦。」


    「你……」顧沿海還欲再說些什麽,被顧予曦以眼神製止。


    他轉身走出病房,前一秒還算平靜的神色,霎時冷若寒霜。


    經過樓梯口的垃圾箱,揚手便把保溫桶扔了進去。


    眼底蓄起的嫌惡與輕蔑,濃稠過漫無止境的夜色。


    第131章 他到底是有多喜歡沈知懿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已經是晚上九點,附近的cbd商務區依舊燈火通明。


    裴鬆鶴站在鬆墨大樓頂層的落地窗前,玻璃光影倒映出他那張線條冷峻的臉,俯瞰著窗外霓虹璀璨的樓宇。


    「我的朋友,真沒想到,我離京才幾天,你們就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陳墨坐在沙發上,姿態閑適的給自己倒茶喝,語調譏誚,「沈知懿訂婚就算了,你怎麽還被逼婚了?」


    「一言難盡。」裴鬆鶴薄唇微勾,盡是諷刺。


    陳墨長指玩弄著紫砂功夫茶杯,漫不經心道,「我說真的,你等了顧予曦那麽多年,現在人迴來了……」


    「我沒等過她。」他不耐的出言打斷。


    「好好好,你沒等過她!」


    陳墨在他背後偷偷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人家顧予曦父母那邊都同意了,你為什麽不直接娶了她?以前你沒資格,可現在不一樣了啊,你還在猶豫什麽?」


    「我沒猶豫。」他音色微沉。


    在辦公室冷白光照射下,陳墨那張臉似鍍了一層釉色的底,顯得格外清冷,說出來的話好不犀利,「你是沒猶豫,你直接把顧家給得罪透了!顧沿海揚言要聯合幾大世家一起封殺鬆墨,這幾天股票跌得跟那過山車似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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