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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發的心裏也並非沒有陰霾,我大病痊癒後,醫生告訴說,要格外注意生活習慣,即便發生了奇蹟,但還存在復發的可能。一旦復發,又是一場萬劫不復,那不是我們能夠再承受得起的。


    冬天又來了,今年是個難得的暖冬,一個尋常的午後,我忙著電影院選片的事情,正巧電話也關機了,下班後的郭發聯繫不上我,見屋子裏空蕩蕩,便一個人騎自行車穿過寒風唿嘯的城市,四處詢問我的蹤跡,最後,他在電影院的辦公室裏見到我的時候,竟然罕見地發怒了。


    「你不知道接電話?」郭發很大聲地吼我,話音未落,又迅速轉過身去。


    我忙湊到他麵前,他扭過頭不叫我看,可還是分明地瞧見他眼裏有淚花——我已經很久沒見他哭過了。


    「你起開!」郭發仍沒好聲氣,用揮袖子擦去眼淚,高大的一個人頹下來,唿吸急促,額角上的汗淋淋漓漓往下滴


    我牽著他的衣角,壓低嗓子討好他:「我有點事兒沒幹完,手機沒電了,忘看點兒了,你今天下班還挺早?」


    郭發不說話,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從兜裏掏出煙來抽,一根接一根,不管我說什麽,他都不理會,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我承認,我感到害怕了。


    「小八,你別這樣,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湊過去,從背後攬住他的脖子,上麵都是汗,冷了,一陣沁人的冰涼,我憐惜地吮去他的汗水。


    他躲閃,冷傲地迴我:「起來,我沒洗澡,一身汽油味兒。」


    我不管他,繼續吻他,他僵硬地坐著,也一直不作迴應,我輕輕地在他耳邊瘙癢:「一會兒去接孩子。」


    「今天冬冬住憶楚家。」郭發吐出一口煙,嗓音沙啞。


    「那晚上就剩咱們兩個了。」我的手在他的胸口逡巡,這才發覺他的衣服都快濕透了。


    郭發很煩躁地滅了煙,把我整個人拉到他腿上,雙手捧住我的臉,憤怒地開始吻我,撞開我的齒關,攪弄我的舌,我感覺得到他在不住地顫抖,便把他的手慢慢引進我衣服裏,他卻觸電似地掙紮,我卻一再堅持不鬆手,在窒息的空檔裏,我腫著唇輕聲說:「讓我給你捂捂手……」


    他服從了,冰涼的手刺激我的皮膚,我卻感覺心很疼,不自覺流下淚來。


    郭發馬上注意到,停住了攻勢:「怎麽的,把你狗日的親疼了?」


    「我沒想到你這麽愛我。」我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郭發紅了臉,倒有些不好意思「哪兒那麽多屁話,我以為出什麽事了,我剛才差點急死!」他風風火火地說,把剛才的至暗時刻說得輕描淡寫,誰知道隱去了多少惶恐不安的東西。


    可我清楚地知道,那東西除了愛,沒有別的名字。我不敢深想,隻好狠狠地去吻郭發。


    空蕩蕩的電影院裏,我們縱情地占有彼此,郭發一直扯著領口,不叫我脫他的毛衣:「我現在很臭,都是汗。」


    我從來沒和他說過,我其實喜歡他身上的味道,鐵鏽和鬆脂混合,是致命的迷醉,我把手指探進他的唇邊:「乖,脫掉,讓我看看你。」


    郭發不知道是被哪一個字刺激到了,被焐熱的手淫靡地摩挲我的乳:「今天不迴去了,就在這兒。」


    我們交纏在一塊兒,我的溫柔漸漸化開他的怒氣:「小八,你懲罰我吧。」


    郭發埋在我的胸口,濕漉漉的眼睫輕顫:「我不捨得……」可下身的力氣卻一下比一下重。


    「好棒,老公……」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叫他老公,以前宗嫌太膩歪,這次為了哄好他,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郭發睜大眼睛,愣了一瞬,我感覺到他膨脹的存在,難耐地任他擺布,他卻停下來,低下身子來吻我,很溫柔,很輕盈,像是蜻蜓略過水麵:「我不生氣了。」


    我們做愛還保持著剛認識時的激情,有時候為了避孩子的耳目,還會去賓館開房,登記之後,畏首畏尾地走在幽暗的長廊裏,手裏掐著房卡,不敢靠太近,眼睛卻又移不開彼此的身上,活像一對偷情的男女。


    「齊玉露,我愛你,我愛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高潮的時候,郭發的鼻子抵住我的,氣息灼熱如火。


    我們深深地相擁,欲望消退後,隻剩滿腔濃鬱的愛憐,赤裸的身體上,每一寸肌膚都依偎,仿佛是迴到了生命最初的模樣。我終於承認愛是一種信仰,性則是神聖而漫長的宗教儀式,我們祈禱來了終生與來世的救贖,皈依於彼此,發誓永遠虔誠。


    「我也愛你,郭發。」


    不到七點半,天已經黑下去。外麵好大一場雪。我想,我會繼續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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