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嚴律鬆開何景新,越過男生,兩大步來到王聰麵前,就著明顯的身高和體型差距,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伸手拽住王聰的領子,將人一提,拎到了一旁,冷臉低垂著目光,威嚴且沉聲:「讓開,別擋路,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整個人透露出的氣場,令王聰愣住的同時多少有些忌憚。


    王聰想懟:你特麽誰啊?


    硬生生在對比強烈的氣場下閉上了嘴,沒敢多說什麽,怕男人會動手揍他——開玩笑,這男的起碼一米九,體型也擺在眼前,真動手,他占不了一點便宜。


    接著,領子被鬆開,王聰在一旁眼看著何景新被男人帶著,從自己麵前走了過去。


    王聰這時候才喊:「姓何的,你賴不掉的,你有本事跑國外去,我爸媽早晚能找到你的!」


    何景新已經走遠了,聞言迴頭看了一眼,眼神是王聰過去從未見過的冰冷。


    以這樣的情況離開展廳,何景新自然顏麵無存。


    進電梯去地庫拿車,何景新垂著目光,沒有神情,一聲不吭。


    嚴律在一旁見了,免不了心疼——他早調查過,對何景新的情況多少是了解的。


    先前把男生接到公寓,他以為這樣就算離開那個家了,卻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發生。


    嚴律看著男生,在意他此時的情況。


    但何景新沒有太多流露,除了沒有神情,便是臉色白了些、低垂視線不說話。


    嚴律這時候也不好多說什麽,便沒有開口,電梯很快抵達,「叮」一聲,嚴律抬手,像剛剛一樣,搭著肩膀,將人帶出電梯,走向車旁。


    上車,察覺何景新的臉色越發差了,嚴律才邊係安全帶邊道:「剛剛的事,別想太多。」


    又寬慰道:「路走多了,難免遇到煞風景的,不必掛在心上。」


    「嗯。」


    何景新點點頭,還是垂著目光,沒有神情,一言不發。


    嚴律想略過這par,特意用輕鬆的語氣提議道:「還有時間,要不要找個商圈逛一會兒,晚上再一起吃點好吃的。」


    「嚴哥。」


    何景新轉頭,語氣很輕,說:「送我迴去好嗎。」


    他現在不想逛什麽商圈,也沒有胃口,他就想迴去。


    「好,我送你迴去。」


    嚴律答應了,發車。


    後麵一路上,嚴律不多開口,何景新在副駕便沉默得好似根本不存在似的,一直偏頭看著車窗外,沒有任何流露。


    到公寓,解開安全帶,嚴律也要下車,何景新迴頭道:「哥,你今天先迴去,好嗎。」


    嚴律默了默,懂了,問:「你想一個人待著?」


    何景新點點頭。


    嚴律關心道:「你在難過嗎?為剛剛的事。」


    何景新搖搖頭。


    「我想一個人。」


    嚴律靠向座椅靠背,「好。」


    他答應了。


    「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嚴律永遠能恰到好處。


    「路上慢點。」


    何景新下車。


    他也總在意自己之外的人。


    即便是這個時候,也不忘關照一句。


    嚴律目送何景新下車離開。


    何景新走得有些麻木,一步步,像肉/體在拽著靈魂。


    進電梯,他沒有神色,從電梯出來,他也依舊沒有表情。


    然而等他按密碼推開公寓的門,走進去,合上門,背靠著,後腦勺抵門,他一下閉上了眼睛——


    真的,在展廳,王聰過來、大聲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被人圍觀,被人注視,被人非議。


    相似的情況發生在高一那年,他獨自收拾了書包和桌肚,頂著全班所有學生和講台上老師的麵,低頭走出教室,神情蒼白,臉上卻是火辣辣的。


    為什麽。


    為什麽經歷過一次,還要再經歷一次。


    為什麽。


    為什麽他都已經離開那個家了,那個家卻依舊有「詛咒」能捆綁住他的手腳。


    為什麽?!


    何景新的身形一點點滑下去,坐到地上,深深地埋著頭。


    他覺得難過。


    也覺得特別無力。


    他有種感覺,或許真像王聰說的那樣,無論他去哪兒,除非出國,否則劉芳婷和王攘他們,總有一天還是會找到他的。


    可他到底欠他們什麽呢?


    這麽多年,他付出的辛苦、交的工資,還不夠嗎?


    何景新屈膝抱臂,頭深深地埋著。


    仿佛受到了永世不得翻身的詛咒。


    嚴律迴了公司,開了個會,卻沒什麽心情,一直牽掛何景新那邊。


    他到公司後前後隔了20分鍾,分別給男生發了幾條消息,但何景新都沒有迴。


    嚴律獨坐滿是文件的辦公桌後,手機捏在手裏,沉默地思考了片刻。


    不久,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聲音威嚴地說:「幫我處理點事。」


    「嚴總您所。」


    手機那頭恭恭敬敬。


    「有幾個人。」


    嚴律的語氣沒有起伏,就像在說一件十分尋常的事:「想辦法給我趕出這座城市。」


    何景新自然不知道這些,天色暗了,到晚上了,他在臥室的床上,腦袋上身上披著被子,因沒有亮燈,室內暗淡,他手裏屏幕的光映著他的麵孔和眼睛——他在玩兒「消消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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