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能確定的是,我們兩人沒有被磁場幹擾,也沒有所謂的晶片植入。」陸子安平靜道,「我們能做同一個夢,這是巧合,卻又完全不巧和。」


    陸子安的每句話,都在指向夢中發生的情況,也許是真的存在過。


    陳樂和,「......」


    他抬頭,隻見陸子安的黑色瞳孔深不見底,冷意消散,隻剩下黯淡的色彩。


    對方就這麽靜默看著自己,就好像夢中那樣看著自己一樣。


    沒有任何的戲謔。


    陳樂和幾度張口,卻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陸子安輕輕嘆息了一聲。他鬆開了抓住陳樂和的手,然後漫不經心打破僵局,恢復之前戲謔的表情:「你不會真的以為是平行世界吧,我就開個玩笑,你還真信了?不說了,我等下就要去開會了……」


    陸子安轉過了身,陳樂和不知為何心慌了幾分。他連忙抓住陸子安的衣角,然後道:「但我現在還活著。」


    「陸子安,雖然夢裏的我死了,但現實的我就站在你的麵前。」


    陸子安頓住了。


    「我隻是納悶,納悶夢裏的人怎麽這麽蠢得出奇。明明是造物主這個神明製造的火海,人類再怎麽用身體阻擋,也不可能攔住的。」陳樂和緩過神來,給自己找補來了一句。


    「陸子安,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所以那個夢境肯定不是平行世界。」


    陸子安輕聲道,「是啊,夢裏的那個人確實挺蠢的。」


    「就和現實裏的我一樣蠢。」


    這下陳樂和又說不出話了。


    「陸子安,別開玩笑了。」陳樂和尷尬笑了笑,想要打破僵局。


    但麵前背對自己的人,淡淡道:「哪怕是現在的我遇到你處在危險的情況下,我會這樣做的。」


    「為了確保嚴謹,我還使用了星際最準確的行為預測儀,它給出來的答案也同樣如此。」


    「隻要是你身處危險之中,我都會為你前來。」


    陸子安怎麽不知道,以血肉之軀來抵擋神明的力量,這完全是個違背理性,完全愚蠢的行為。


    可當他想到,陳樂和也會遭受這樣的折磨,還會因此死去時,他忽然又覺得,萬一,萬一血肉之軀可以抵擋呢?


    萬一,對方就會因此活下來呢?


    陸子安,「因為我不想你死。」


    所以我會失去理性,螳臂擋車,隻希望能將你救下。


    「為了不讓你死,我願意用自己的血肉作為你的盾牌。」


    是沉默又帶著些許袒露的氣氛,陳樂和尬笑了兩聲:「你這話說得,就像是和我表白一樣。」


    被拉住衣角的陸子安,頓了下,隨之轉過了身。


    猝不及防被黑瞳盯住,陳樂和尷尬得想要轉移視線,卻被對方牢牢抓住雙臂,逼近到了牆角處。


    「你要幹什麽……總不可能開了句表白的玩笑,你就要對我怎麽樣吧……」帶著顫音的聲音沒有氣勢,被對方壓滅了。


    陸子安沉沉,「如果我說,這不是玩笑呢?」


    不是玩笑。


    不是玩笑。


    怎麽不是玩笑?


    陳樂和不敢對視了。


    他怕一對視,自己心中在想的東西都被對方看穿了。


    從小到大,對方都能看穿自己心裏在想什麽,就像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一樣。


    他怕對方看到自己眼睛裏,那幾分的動容以及不願對方死亡的情緒。


    陸子安輕嘆一口氣,「看著我。」


    陳樂和最終還是抬起了頭,棕色瞳孔波光粼粼,裏麵什麽情緒都一覽無遺。


    悲傷、欣喜、甚至還有憤怒,無數情緒混雜在一起,最後變成了波光粼粼下的波瀾。


    陳樂和悶悶道,「我才不樂意看蠢貨。」


    陸子安,「可你的眼睛在告訴我,你捨不得蠢貨死。」


    陳樂和反駁道,「畢竟蠢貨死了,我身邊就沒有人凸顯我的智慧了。」


    「所以現在的我沒有死,」陸子安語氣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我麵前的大蠢貨不用擔心。」


    啊啊啊!都這樣了,他還在罵我!


    陳樂和的注意力被瞬間轉移了,他張牙舞爪想要掙脫,卻被對方按住了。


    「陳樂和,你沒有猜錯。」陸子安不費吹灰之力按住對方的動作,輕道:「我就是在和你表白。」


    「你身邊的我,從來都是一隻對你虎視眈眈的狐狸。而夢境中的事情無論再怎麽重來,我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從小到大,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你。」


    陳樂和被突如其來的表白給擊傻了,他呆呆看著對方,對方也同樣深深地看著他。


    像是在蠱惑他。


    陳樂和想要說話,張口幾次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你……我……」


    從小到大的死冤家,居然就這麽和自己表白了……


    陳樂和這下,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迴望曾經,對方雖然確實一直和自己貧嘴,但到最後,他還是在幫助自己,替自己背鍋背懲罰。


    「沒事的,拒絕我也沒關係。」陸子安語氣帶著些許的傷感,「我知道,感情這件事情並不能夠強求。我知道,我經常和你鬥嘴,讓你對我的印象很差……」


    適當的哽咽,「初戀大多無疾而終,哪怕是我也不會例外,這就是我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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