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囂簡單收拾了行囊,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就和兄弟們還有馮青告別了,他要迴鄉下參加好兄弟李彪母親的葬禮。


    大巴在泥濘的路上顛簸,李囂托著下巴看著窗外忙碌的世界,冬天安靜的麥田綠得太寫意和路旁的蕭條景色實在不相稱。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李囂終於迴到了自己呆了16年的故土,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因為這一刻他的家人已經和他決絕的斷絕了關係。


    這是為什麽呢?僅僅是因為自己踏上了黑道?李囂想不明白,為什麽母親知道他決意走黑道的時候會那麽絕情,難道有這其他的什麽原因。


    李囂裹了裹衣服,大步走在迴家的泥土小路上。


    在一件平常的灰白色平房前,李囂停下了腳步,點了一支煙。隔著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靜靜的看著。


    “喲?李囂啊,放寒假啦?還不趕緊迴去看看你媽啊,她可是病得不輕呢。”一個大媽看到李囂說道,她不知道李囂的媽媽已經和他斷絕了關係。


    “什麽?”李囂一驚,扔掉煙頭立刻往家中跑去。


    “媽,媽...”李囂大喊著,走進了屋子裏麵。


    “你怎麽迴來了?”李囂的父親聽到聲音連忙從屋裏衝了出來,拉著李囂的手臂就往外走,“別讓你媽知道你迴來了,她的身體受不了...”


    見到眼前的父親頭發花白了許多,而且神情很憔悴,李囂知道母親病得不輕。


    “媽怎麽了?”李囂抬頭看著他父親問道。


    “你媽媽知道你混黑道迴來就大病了一場,唉,這是你的路,你注定是走黑道的命。可惜了你媽媽的一片苦心,終究還是阻止不了...”李囂父親歎息的說道,掏出一支煙悶悶的抽著。


    “爸,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囂有點不太懂他父親話裏麵的玄機,不解的問道。


    “兒子。”李父頓了一下說道,“不管這麽樣子,我養了你十六年,你永遠是我的兒子,你的路我不管你,我隻是希望你以後好好的。”


    “爸,你這話好像是在說我不是你的兒子...”


    “不,你永遠是我的兒子!”李父神情頓時僵硬,但是眼角的淚水卻流了出來,“這是我寫給你的一封信,如果你真的決心在黑道上混,那麽你可以打開看了。如果你還念著你媽媽的那份情就迴來,原來黑道!”


    “爸,為什麽一定要我選呢?”李囂的聲音有點哽咽,失落的接過那個已經封好的信封,“你知道黑道不一定都是壞人,你也知道所謂的白道其實壞人更多...”


    李父舉起手阻止李囂繼續說下去,他知道他也明白,這些年他沒少見到無恥到極點的所謂白道。


    “我隻想告訴你,你注定是吃這口飯的,你血液裏麵的基因不答應你看到黑暗的一麵還去忍受,所以要不怕黑暗就要做黑夜裏麵最黑的那一個!”李父背過身不看李囂,淡淡的說道,“記住在你確定你永遠都不會迴頭的時候,再打開這個信封,打開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李家的人,以後也再也別迴來了。”


    說著李父就要離開,眼淚順著臉頰無聲的流著,爬滿皺紋的臉突然老淚縱橫。


    李囂拉住了他父親的手,啜泣著說道:“我可以看媽一眼嗎?”


    “別了,她不想見你,她現在恨你就像恨你離去的父親一樣...”說完李父就甩開李囂的手,揚長而去,重重的關上了門。


    隨著“嘭”的一聲,李囂的心也跌落到穀底。


    “和恨我離去的父親一樣恨我...”這句話在李囂的腦海裏不斷的迴蕩。


    “到底誰才是我的父親,為什麽會這樣?”李囂自言自語著離開了,時不時的迴頭看一眼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屋。步子異常的沉重,低著頭眼角的淚水卻已經幹涸了。


    李囂離開自己的家,自己曾經的家就來到了好兄弟李彪的家中。


    哀樂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壓抑,本已經很傷心的李囂頓時感到無比的落寞。走到了屋子裏麵,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群過來悼念的親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兄弟李彪這時披麻戴孝跪著地上,眼前一個看不到麵容的人被白紙蓋著,應該是李彪因為癌症死去的母親了。


    李囂什麽也沒說,對著逝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大,你迴來啦。”湯無雙一身幹練的西裝,看到李囂連忙把他拉到外麵,後麵的孟一春也跟著出來了。


    三兄弟半年沒見,這時見到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悲哀。


    “雙子,在上海還好吧?”李囂把手搭在湯無雙的肩膀上,抿著嘴淡淡的說道,“在道上混不容易啊。”


    “你看看我這樣子就知道了,我哥哥在上海得到了大老板的賞識,上位很快。我也一樣,你看看,哈哈...”湯無雙自信的轉了一個身,讓李囂仔細看他帥氣的西裝和程亮的皮鞋。


    “嗯,那就好,謝謝你上次幫我。”李囂感激的說道。若不是湯無雙幫忙,他不會有錢幫助袁曄,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傢夥,甚至也不會有肌肉輝和林正這樣的好兄弟,更不用說把禽獸囂張秦侯華給置以死地了。


    “嗨,老大我和你誰更誰啊。”湯無雙掏出煙給李囂和孟一春一人一支,並給他們點上。


    孟一春皺著眉頭,看著李囂,久久沒有說話。


    “怎麽了?”李囂發現了孟一春的異樣,輕聲問道。


    “老大,你不是說不再混了嗎?前幾天我去你家,你媽媽把我趕出來了。你真的...”


    “好了,兄弟我既然選擇了,就不後悔。”李囂打斷了孟一春,苦笑了一下。


    “對了,許雲龍那小子還是聯係不上,他馬子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好像失蹤了一樣。”


    “我打個電話給他堂哥吧,他跟他堂哥混的,他堂哥沒有理由不知道他在哪。”李囂撥通了許雲龍堂哥的電話,腦海裏翻滾著那次許雲龍被劃破臉的場景。


    “誰啊?”電話裏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我找許雲龍,我是他好兄弟李囂。”


    “哦,李囂啊,聽小龍子說過你。”沙啞的聲音笑了笑說道,“不過小龍以後不是你們這些九流的混混可以找的,不多說,掛了。”


    “等一下,他可不是混好了就不認兄弟的人,堂哥你明說他去哪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李囂有點緊張了,他心中有預感,不好的預感。


    “放你娘的屁,現在誰是他的對手,所有人死光了他也不會死。他現在在國外,沒時間和你娘的屁話!”許雲龍堂哥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李囂皺著眉頭仔細的思量著他的話。


    “怎麽樣?你們說他去國外幹什麽?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孟一春擔心的問道。


    “不會,一定有什麽其他的原因。”李囂雖然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但是卻很確定許雲龍沒出事。


    這時披著白布的李彪走了出來,本來長相猙獰的他現在卻說不出的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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