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輕推了一下她?肩膀,想先為?她?清洗清洗,卻?見王姮姬雙目無聲地睜著,潔白的肌膚上盡是星星點點的紅痕瘀跡,仿佛一隻被吸幹了血的蝶。


    「嘶……」馮嬤嬤低唿一聲,連忙用幹淨的衣襟她?的小姐裹住,淚水涔涔,


    「小姐啊!」


    「這是遭了什?麽孽!」


    王姮姬半晌方麻木地緩過神,三魂六魄逐漸歸位,慢慢變得?又有了活氣。


    她?揉了揉腦袋,揮揮手?,表示自己沒事了,剛才隻是一時怔忡而已。


    馮嬤嬤心疼得?猶如?掉下一塊肉,桃枝桃幹幾個小丫鬟也唏噓著。


    姑爺這般磋磨小姐,半夜無情離去,確實是半分不喜歡小姐。既然如?此,當初為?何強逼著小姐出?嫁?


    姑爺對側院許昭容那狐媚子,比小姐溫情得?多,一副郎情妾意樣兒。許昭容有什?麽話,姑爺也是溫柔側耳傾聽的。


    老?爺死了,二哥兒又在沙場上征戰,再無人替小姐說話了。姑爺實在是個冷情的主兒,完事就走,從?不留宿的。下手?亦沒輕沒重隻自己舒坦就得?,不管小姐的死活。


    王姮姬兀自在哆嗦,由馮嬤嬤扶著來到浴桶邊,泡在了熱水裏。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將四肢百骸都泡軟了,那股麻痹感卻?揮之?不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馮嬤嬤和桃枝幾個默默給王姮姬擦洗著,也沒再說些多餘的話惹小姐傷心。


    姑爺來了,明明是皆大歡喜的事,氣氛沉悶無比,仿若遭遇了一場浩劫。


    此時眾人方明白,小姐那日說「他不來我的日子才好過」意為?何意。


    可?怕的是,以後這樣的日子每月循環一次,每個月都會有十五,月亮也總會圓的,躲都躲不過去。


    小姐用了情蠱那東西,破損的身子也絕不會孕育孩子……


    王姮姬洗過澡後埋在榻上,漏夜螻蛄聲陣陣,腦袋異常清醒,全無睡意。


    這場夜被攪得?淩亂無比,揮之?不去的是方才的場麵,如?噩夢一遍遍閃現。


    她?睡不著,起身怔怔,趿鞋下地,又來到古琴桌邊,撫起琴來。


    馮嬤嬤守夜,「小姐……」


    王姮姬唏噓地道,「嬤嬤,就讓我彈會兒琴吧。」


    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紓解,快要崩潰了。精神上的壓力隻能通過縹緲的琴聲,遠遠地傳遞出?去。


    ·


    幾日後的清晨,府衙掌戶籍的官員特意跑了一趟琅琊王氏,找許太妃,恭恭敬敬地將良家戶籍和路引交上。


    那戶籍扉首寫?的是許昭容的名字,記北方琅琊郡戶籍,投靠親屬,暫居建康。路引亦大差不差,左右許昭容是脫離了賤籍,從?此能清清白白做人了。


    許太妃謝過長官,那官員提點道:「太妃您乃帝師繼母,久居建康自然無可?爭議。許姑娘名義上卻?是北方琅琊郡人士,路引允許她?暫留建康的期限僅僅是半月,還請許姑娘能盡早落定?本地戶籍。」


    許太妃問:「如?何得?到本地戶籍?」


    官員道:「那自簡單,買一棟宅邸便好了,或許嫁給本地人為?妻為?妾皆可?。」


    官員走後,許太妃心事重重。


    單買一棟宅邸,隻要不是在烏衣巷,在別?的地方還算容易。但哪有未婚少女獨居宅邸之?理,昭容的身份本就不清白,到時候又不知惹出?多少閑話來。


    最好還是讓昭容去侍奉郎靈寂,這樣兩全其美,既得?了遮風擋雨之?所,能在建康長久住下去,終身大事也有了著落。


    昭容在建康毫無根基,之?前又是從?那種地方出?身的,外嫁隻能供人玩樂。


    她?沒有照顧好這侄女,本就抱有慚愧了,豈能再度讓侄女嫁給縣令那種無法無天的中山狼為?妾。


    況且,昭容對她?表兄有感情。


    許太妃思?忖片刻,道:「去,昭容,你不能再縮著了,明日就去拜見當家主母,無論如?何求她?給你一個本地戶籍。」


    未來幾十年如?何,全看在此一搏了。


    隻有當家主母點頭,她?兒子郎靈寂才能名正言順地納昭容為?妾。


    第046章 情動


    翌日清晨, 許昭容打疊衣衫齊整,正式去拜見?琅琊王氏的主母。


    她入府是以許太?妃侄女的名義,對於琅琊王氏來說, 僅僅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落魄親戚, 甚至連親戚都不算。


    於此相反的是,主母是這琅琊王氏絕對的主人,琅琊王唯一的妻, 光芒萬丈榮耀無比,王氏子弟皆向?家主俯首。


    身份地位的天淵之別, 使風塵出身的許昭容如螻蟻一般, 根本無法仰望主母。


    許昭容既蒙受琅琊王氏的收留之恩, 合該去當麵叩謝。她的路引隻夠短暫在建康短暫停留,必須及早另闢宅邸,或者嫁人為?婦人獲得正式戶籍。


    這一切都依仗主母。


    琅琊王氏內宅之事,雪堂表兄不便插手, 諸事皆主母一人說了算。


    許昭容唯有求得主母點頭,方能登堂入室, 侍奉雪堂表兄為?妾, 長久留在富貴王氣的建康城。


    堂外,許昭容向?主母恭恭敬敬三?叩首,卻不被?允許入內,隻能在門外跪著, 遙遙眺望主母的內宅一眼。


    「許娘子請迴?。」


    主母身邊那位滿臉兇相的老嬤嬤語氣不善地說, 「我們主母說了不見?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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