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王國柱那天所說的,根本就不是危言聳聽。


    在村民眼裏,他王國柱的確就是天。


    而這樣一位大權在握的村長,他的兒媳與外來的男人不清不楚,還被村裏人說三道四......


    後果可想而知。


    秦招娣的屍骨坐在妝台前,靈魂被鎖在鏡中,日日不得安息。


    江淮止的皮被活剝下來用於作惡,一副骸骨更是懸吊於密室梁上,永不見天日。


    這是王國柱,乃至兩個村莊對於違反村規、叛逃世俗者的懲罰。


    “誒?掉了掉了,這書裏麵夾著張紙呢!”


    遲歸的聲音響起,林灼眼疾手快地撈起了從那本村規裏掉出來的黃紙。


    打開一看,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有些還用各種符號代替,應該是王國柱自己寫的東西。


    “製傀......”遲歸艱難地辨認著上麵的字,“需以魂魄喂養,中元......食用六人魂魄......壓製......”


    “將傀原身之血,點入紙人雙眼.....冥婚女子佩戴招魂鈴,以迷惑傀儡神識....稍作安撫......”


    看著後麵鬼畫符一樣的筆跡,遲歸的表情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實在認不出了...”遲歸盯著最開始的那兩個字,輕嘖了一聲,“別的字不會寫,傀儡寫的倒是清清楚楚。”


    “嗯......製傀......”林灼心思百轉,輪番推斷著各種可能性。


    時璟目光流轉,頗有深意地看向身後流著血淚的骷髏頭,輕聲道:“江淮止和秦招娣死後,兩個村莊怪事頻發。”


    “王國柱用紙人鎖住了秦招娣的屍骨,將它放在秦家莊任由其腐爛,卻把江淮止的皮和骨好好保存起來。”


    時璟鳳眸微眯,鴉羽般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幽深。


    “那麽我猜,”他聲音清冷,“王國柱是將江淮止製成了傀儡,一是為自己所用,二是想要製衡鏡子裏的秦招娣。”


    氣氛靜謐。


    林灼若有所思地看了時璟一眼,心中湧上許多疑惑。


    果然,不等她開口,遲歸就忙不迭地問道:“可秦招娣的靈魂都被封在鏡子裏,根本威脅不到王國柱啊?”


    “你忽略了一個變數。”時璟淡然道。


    “什麽?”遲歸愣了愣。


    “你,我,林灼,亦或是之前喪命在這裏的所謂的遊客,都是王國柱的變數。”


    “他害怕秦招娣來找他索命,也害怕事情脫離他的掌控。於是通過某種手段將江淮止收入麾下。”


    “秦招娣那麽喜歡他,就算靈魂逃出了鏡子的桎梏,屍骨走出了秦宅,又怎麽會忍心傷害自己曾經的愛人呢。”


    “哪怕江淮止變成了傀儡,想必秦招娣也無法狠下心來傷他分毫。”


    說著,時璟修長的指尖點了點黃紙最下方的那行字,繼續說道:“不過這裏寫到喂養傀儡需要靈魂,還需要迷惑傀儡的神識以做安撫。”


    “那就說明其實王國柱也無法讓江淮止真正俯首稱臣,他隻是大部分時候擁有對江淮止的控製權,但在中元前的這幾天......”


    說到這裏,時璟停頓了一下,看向林灼,道:“還記得第一天晚上在村口,王國柱找你要迴的那隻鈴鐺嗎?”


    林灼點了點頭。


    她當然記得,不過那時初入裏世界,對這裏一切規則都還不清楚,所以她直接就把掛在腰間的鈴鐺還給了王國柱。


    “那應該就是招魂鈴。”時璟一句話就讓林灼僵在了原地。


    男人好笑地看了看石化住的小姑娘,語氣放緩:“當時你的身份應該是和江淮止結冥婚的新娘。”


    “有了招魂鈴在,附在紙人身上的江淮止自然會被迷惑,以為你就是秦招娣。王國柱也就達到了暫時安撫自己不聽話的傀儡的目的。”


    “之後,他隻需要在中元前夜,向傀儡獻祭六個人的靈魂,便能保證王家村平安無事,而這六個人,自然就是我們。”


    人含冤而死則化為鬼。


    若是鬼在人世間還有念想,那就更會流連於此不肯轉世投胎。


    江淮止的念想,是和秦招娣成婚,從此相濡以沫並肩而行。


    王國柱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來迷惑、安撫他在中元前夕躁動的靈魂。


    “時璟哥......”遲歸咽了口唾沫,眼神裏含著不加掩飾的崇拜,“你真的是第一次進入裏世界嗎......”


    時璟笑了笑,迴以一個“不然呢”的表情。


    “那這上麵寫的‘傀原身之血’又是什麽意思?”遲歸接著問道,“江淮止死了至少兩年,上哪取他的血?”


    時璟垂眸道:“王國柱有能力將江淮止的皮、骨保存下來,想要留下他的血,難道是件難事嗎?”


    所以...


    剝皮抽筋,剔骨存血......


    江淮止生前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痛苦,沒人敢去細想。


    餘光瞥見那本薄薄的村規,林灼眸底的光越發寒涼。


    “咱們該走了。”遲歸看了眼門外幽綠的甬道,“現在外麵的時間流速很奇怪,萬一天黑了村長他們迴了堂屋......”


    想起村長陰惻惻的老臉和通紅的嘴唇,林灼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走走走,這就走。”林灼右腳剛要踏出密室,就突然頓了一下。


    身後跟著的遲歸和時璟也因此動作一滯。


    “怎麽了?”時璟問道。


    林灼看向被懸吊起來的骸骨,道:“我有一個提議。”


    “嗯?”


    順著女孩的目光看去,光禿禿的、屬於江淮止的骸骨在空中輕輕晃著,他好像也在集中注意聽林灼接下來要說的話。


    “咱們把他搬走吧。”林灼眨巴眨巴眼,說這話時一點都沒磕巴。


    “啊?”


    遲歸尾音都揚了起來,瞪大雙眼看著林灼。


    “現在江淮止的皮在東廂房,骨在地窖。”林灼道,“無法湊齊一個完整的傀儡。咱們把骨帶走,不管現在王國柱拿沒拿迴東廂房的那張皮,對我們都有好處。”


    “說不定我還能研究研究,把傀儡的控製權握在咱們自己的手上。”


    時璟看到林灼勾唇一笑,活脫脫一個小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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