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麽肯定傑森會來找自己?


    因為炸掉酒吧的男人在他手上,湯姆就在這裏。


    因為湯姆確信......傑森會來找自己,他確信傑森和提姆、克裏斯是一夥兒的。


    隱藏在廢棄工廠內外的動物們騷動起來,野貓在牆頭流竄,蝙蝠低空盤旋,青蛙埋伏在草叢裏,鼓起黝黑的眼睛。許多雙眼睛搜尋同一個目標,它們屏息等待。


    亮光一閃而逝,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小麻雀振翅高飛,迎著那點光轉向工廠右邊未建成的高樓。


    他猜得沒錯,那是一副架在窗前的望遠鏡,從這個角度正好能透過窗戶窺見工廠裏的情形。


    麻雀落地化作人形,緊跟著數隻飛鳥蝙蝠撞進來,它們糅合成克裏斯。他站在倒地的人中,看也不看腳邊淌血的人,逕自走向樓層中央。


    那裏放著一把椅子,一個男人雙手雙腳都被拷在椅子上。一滴汗順著男人蒼白的臉滴落在地,男人臉上青筋凸起,神情恍如惡鬼,無法閉上的雙眼死死瞪著虛空,好似那裏藏著一隻食人的惡獸。


    真正的加百利已經死了。克裏斯用手挪開他的臉,避開他胸前的嘔吐物,在慘白的脖頸上找到注射的針孔。販.毒者死於吸.毒過量,富有儀式感的死法。


    「你沒有出軌,安吉麗娜是你用好皮囊刻意釣上鉤的獵物,從她為你傾心的那刻起就註定了她的死亡。」克裏斯說,他望向站在角落裏的那個男人,湯姆揭開兜帽,露出他英俊卻飽經滄桑的麵孔。


    「她為愛沖昏了頭腦,而你在她死後那短短幾分鍾,確實曾對她懷有愧疚。」


    「我想通過她接觸到組織的事務,她為了保護我而有所隱瞞。」湯姆的嗓子仿佛是吞了一把沙。


    他拽了拽手套,「這不是很好笑嗎?她會為自己愛慕的男人擔憂,卻在同一時間冷漠地摧毀無數家庭。」


    「你想借這個機會扳倒『哲塔斯』。」克裏斯肯定地道。


    湯姆朝他走近,「你要阻止我嗎,偵探?」


    「我隻是過來完成我的委託。」克裏斯,「而且我有問題要問你。」


    「你想要問我紅頭罩的事情?很簡單,偵探。」湯姆說,「因為我和你是同類。」


    克裏斯的瞳孔驟縮,與此同時湯姆拔槍朝他接連開火!


    火光噴吐,子彈螺旋前進,最終卡在膠質物中,凝固不動。克裏斯的人類身體會受傷,但前提是他沒有反應過來切換身體的狀態。


    他的身體炸開,一團又一團小小的影子煙花般分散聚攏。


    一團影子從湯姆耳邊掠過,他這才意識到,那是許多隻麻雀。


    麻雀群包裹住戒備的男人,一隻手按在湯姆的背上,雷光躍動!


    模擬自電鰻的高伏電壓能將人瞬間電暈過去,克裏斯甚至有意識控製住沒用全力。


    他的戰鬥經驗與義警們相差甚遠,不然他就會知道手下留情的前提是自己的戰鬥力能夠穩壓對方。


    湯姆完全不受影響,他反而利用這個機會找到了克裏斯的位置。一枚不停震盪的飛鏢紮進克裏斯腰間。


    絕緣製服!


    第二次,克裏斯失去了轉換形態的能力。第一次是當他遭遇代達羅斯博士的時候,當時他並沒有想通是什麽東西阻止了變形的過程。


    現在答案已經明確。


    是頻率,是震動的頻率。


    槍口抵在克裏斯腰間,兩聲槍響,噴濺在牆上的不是血液,而是透明的膠質物體。湯姆拔出飛鏢,冷眼看著克裏斯靠牆癱坐在地。


    他不費吹灰之力從克裏斯口袋裏翻出勞倫的戒指。他將那樸素的銀圈珍惜地撫了撫,握在掌心。


    「現在可以迴答你的問題了,我的眼睛能看到未來,雖然隻有細碎的一部分。」


    他站在克裏斯身前,「雖然你肯定不記得,不過我和你來自同一所實驗室。」


    克裏斯的視野邊緣泛黑,他掙紮著蠕動嘴唇,說了些什麽。


    湯姆湊近去聽,才聽清楚他說的是一串編碼,「ica……c031579。」


    「什麽?」湯姆不解。不過無所謂了,克裏斯的身體正在溶解變形,過重的創傷使他必須變迴原型自我修復。


    湯姆最後看了他一眼,戴上兜帽消失在夜色裏。


    「我真心希望大藍不會把我們吊在路燈上,說真的,你確定他真沒死?」


    「閉嘴吧,頭罩,我錄音了。」


    克裏斯的視野恢復光亮,他枕在提姆的膝蓋上,變迴了一團軟軟彈彈的史萊姆。


    「你沒事吧?」感覺到膝蓋上的大果凍有了動靜,提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有點痛。」克裏斯誠實地道。


    「炸.彈狂魔老哥弄死了加百利——啊,你看到了。他拿走了加百利手上記錄了各地毒.品加工廠位置的資料。」


    傑森站在邊上,「好消息是小紅作為優秀黑客拷貝了這份資料,老哥的下個目標是炸掉工廠。」


    「壞消息是,」傑森聳聳肩,「有近五十間工廠,光是義大利就有二十二間。」


    「我在他身上放了我的分.身,可以定位到他的位置。」克裏斯說。


    不等兩人高興,他接著放出勁爆消息,「勞倫夫人是他的同夥,他們要傳遞的消息在勞倫夫人給我的結婚戒指裏。勞倫夫人是預知能力者。」


    「啥?」傑森瞪圓了眼睛。


    提姆略一思索,「我明白了,你打算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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