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曉又進行了多少次的生死對決, 偶爾路過的幹涸的血跡沾染在碎石上。


    寂靜的隻留下風聲。


    椎名幸和五條悟逛了逛, 沒遇到人,也沒遇到咒靈。


    就好似這座城市死了。


    「哦哦哦!」


    唿嘯而來的虎杖悠仁身上還沾染著火鍋的香氣。


    這讓同樣吃了整整月餘漫長三明治的椎名幸, 眼淚不由從嘴角流了出來。


    虎杖悠仁似乎還是離開時的模樣。


    嗯。


    換了一套製服。


    沒有五條老師的特殊設計, 灰常中規中矩。


    他嚷嚷著:「椎名!五條老師!我老遠就看到你們啦!」


    ——究竟待在哪啊?


    椎名幸被他身上沾染的火鍋氣味香迷糊了:「火鍋,啊不是,兩麵宿儺呢?」


    「被我吃了。」


    虎杖悠仁指尖戳在他臉頰上又冒出來的, 兩麵宿儺的眼瞼上, 私怨灰常深重。


    少年人笑著說:「不管如何, 先來吃火鍋罷。」


    他善解人意:「椎名看起來很餓。」


    ——五條悟也是。


    但他矜持, 裝的好。


    0.


    許久沒嚐過的火鍋以一種堪稱霸道的滋味席捲了椎名幸的味蕾。


    椎名幸潸然淚下:「這才是活著啊!」


    五條悟沒說,但他吃的很快。


    虎杖悠仁作為長身體的少年人,挑的食材全是一堆堆的肉, 妥妥的肉食動物。


    椎名幸咬一口土豆片。


    被燙的唿哈唿哈。


    她邊吃邊惦記著局勢:「虎杖你怎麽又將宿儺吞了?」


    虎杖悠仁吧唧吧唧吃著肉:「本來希望嚐試將惠換迴來,不過失敗了, 隻可以將這傢夥關在我的身體中。」


    「……」


    好沉重的話題。


    椎名幸和伏黑惠不熟。


    她瞥向五條悟。


    「啊,這樣。」


    五條悟垂斂了眸子, 纖長的眼睫落下來暗影, 「惠已經……」


    椎名幸心揪揪的。


    說實話。


    在宿儺占據了伏黑惠的身體時,就已經將伏黑惠的生存機率壓製到極低。


    所有人都懷著心理預期, 但真正失敗的時候還是難以耐受。


    「虎杖,你還好嘛?」


    椎名幸認為虎杖悠仁的狀態十分異常。


    在雲霧世界中, 日常總是和死亡相伴。


    於是倖存者從來不會收斂自己的情緒,個性,選擇肆意妄為,隻為當下而活。


    卻虎杖悠仁的負麵情緒被抹殺了。


    他至少可以沉痛,哇哇大哭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為什麽這般平靜呢。


    「說實話不太好。」


    虎杖悠仁又在火鍋中夾了一口肉,「不過如若我的情緒太過動搖,就可能喚醒宿儺。」


    「與其聽那傢夥的冷嘲熱諷,我還不如忍著。」


    他品嚐著隻有活著才可以吃到的滋味。


    廢墟上微冷的風,蔚藍的天空,璀璨溫暖的陽光,冬日的氣息。


    虎杖悠仁說:「五條老師,請將最後的手指給我罷。」


    「死緩已經足夠漫長了。」


    0.


    椎名幸斂上了眸子。


    瞥不見虎杖悠仁,卻聽到他逐漸輕快的腳步聲。


    他說著:「宿儺為了活著,絕對會強行控製我的身體,五條老師,這次絕對要贏哦?」


    椎名幸忍不住:「……為什麽必須要這麽做?」


    「我嚐試過,哪怕將心髒挖出來也隻會被宿儺修復,而且他也在一直消磨我的精神。」


    「我可能撐不了多長時間。」


    兩麵宿儺在伏黑惠的身體中攻克了靈魂方麵的術式。


    這種作弊的傢夥實在是太誇張了。


    「可是……」


    椎名幸還是不承認隻有這樣的結局。


    「椎名。」


    虎杖悠仁似乎臨近了。


    五條老師離開,他們似乎迴到了同班同學同桌時的狀態。


    當時隻有虎杖悠仁和初來乍到的椎名幸搭話。


    「你還是太心軟了。」


    虎杖悠仁望著她始終沒有目睹的眼眸。


    他想了想:「不過,椎名是不是誰的死亡也沒有見證呢?」


    「……嗯。」


    畢竟「除非見證,不為現實」是雲霧世界眾所周知的規則。


    於是避免見證死亡就是一種近乎刻進dna的習慣。


    「那麽,說不定某一天你可以改變這結局呢。」


    虎杖悠仁笑笑,「我期待著!」


    ——可是,得到時間類的規則item,幾乎是天方夜譚。


    椎名幸甚至連地平線也沒有去過。


    五條悟迴來了。


    「五條老師的瞬移無論多少次還是超規格啊。」


    虎杖悠仁起身。


    他接過五條悟手上的,最後的宿儺的手指。


    「竟然還要吃這玩意。」


    虎杖悠仁嘀嘀咕咕,「我還想著將火鍋的滋味存留到最後呢。」


    「嘔嘔嘔——」


    ——宿儺的手指究竟是多難吃啊?


    虎杖悠仁艱難的緩了緩。


    椎名幸可以聽到他的喘息聲,似乎在忍耐著奪迴全部力量,甚至更勝一籌的宿儺的搶占:「五條老師,拜託了。」


    下一瞬。


    唿吸聲驟然消失。


    兩麵宿儺壓製了虎杖悠仁的精神徹底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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