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片寂靜。


    「……荒骷髏?」女孩的神情迷茫起來。


    「你是在喊這個?」青田坊踹了一腳倒在地上的巨大骨架,而骨架的頭顱上站著猩影。


    「……荒骷髏,輸了?」狂骨後退半步,「怎麽會……其他妖怪呢?姐姐的其他手下呢?!」


    「他們跑了。」奴良陸生淡淡道。


    「你似乎沒有意識到,從一開始,他們追隨的就不是羽衣狐,而是『鵺』,也就是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出生失敗,他們自然會逃。


    到頭來,羽衣狐那聲勢浩大的百鬼夜行,衷心者,隻有寥寥幾位。


    【第二更】


    現在的羽衣狐是很可憐,但除了她的手下,沒有人會同情她。


    是她先招惹了奴良組,也是她一次次地掀起風波,奪去無數妖怪的性命,挖出無數少女的心髒。


    罪不容赦。


    然而,就在奴良陸生準備給她一個了結時,有妖喊住了他:「等一下!」


    「?」


    眾妖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隻穿衣服的小烏鴉,抓著一個頭型怪異的小老頭,正跌跌撞撞地往這裏飛……


    眾妖:「……」


    「那個老頭是誰啊?」五條悟直言不諱,「有什麽好等的?為什麽不讓殺?他不殺我可動手了嗷!」


    「悟你先別吵!」夏油傑捂住他的嘴,「還有,可以把我放下了……」


    「不!」五條悟沒有鬆手,反而把他往上顛了一下,抱得更嚴實了。


    「哎?」附近的妖怪看過來,盯著被公主抱的夏油傑。


    盯——


    「……」夏油傑捂住了臉,連耳朵都耷拉下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qaq


    好在,他們偉大英俊的(過去式)總帥救了他。


    「先別殺。」奴良滑瓢平安落地。


    「為什麽啊,老頭子。」奴良陸生把刀背架在肩膀上,有些不滿。


    「這不是羽衣狐的身體。」奴良滑瓢說出驚天的真相,「這是她奪舍的,身體的原主人是人類。」


    「啊?!」妖怪都震驚了。


    「哎,我也是才發現的。」奴良滑瓢嘆氣,「如此看來,你父親的死也是羽衣狐做的了。」


    「……你說什麽?!!」奴良陸生睜大眼睛。


    「羽衣狐現在用的身體,相信有不少妖怪都認識。」奴良滑瓢說,「尤其是一代和二代的妖怪們,仔細迴憶的話,應該會發現吧。


    「她是山吹乙女,鯉伴的前妻。」


    「啊?!!」第三代的妖怪們全都懵了,包括奴良陸生。


    「你說什麽?她以前是我爸的……妻子?!」他完全不敢相信,這件事也太魔幻了吧!


    「隻是身體是她而已,靈魂早就被換掉了。」奴良滑瓢強調。


    「……等一下,我記得,乙女夫人是妖鬼。」毛娼妓說,「但這個是人類啊,是轉世後的身體嗎?」


    「應該是吧。」奴良滑瓢點頭。


    「山吹乙女,是人類死後化為的妖怪,在三百多年前,她和鯉伴相愛,並結婚了。」


    她是如山吹花一般美麗溫柔的姬君,全組上下,沒有妖反對這件親事。他們都覺得,她和二代很般配,她的美麗與性格,完全配做魑魅魍魎之主的妻子。


    她與奴良鯉伴深愛著彼此,宛若一對神仙眷侶。


    但,五十年,山吹乙女依舊沒有孕育下一個孩子。


    妖怪的壽命很長,奴良鯉伴並不在意這些,也從未與她提起過這件事,怕她聽後會傷心自責。


    可他不能縫上下屬們的嘴,其他妖怪討論二代子嗣一事時,她就在屋外,聽得清清楚楚。


    她是數百年前的姬君。


    她覺得,沒有子嗣,是自己的錯。


    於是她悄然離開,隻留下一首和歌。


    「山吹花開七八重,堪憐竟無子一粒。」


    縱然如嬌艷的花般綻放,卻無法結果,她覺得自己是奴良組的拖累,不願意再留在愛人身邊。


    在那之後,奴良鯉伴找了她很久,卻依舊不見蹤影。


    一個美麗但柔弱的妖鬼,失去了強者的庇護,是活不了多久的。


    山吹乙女死了,不知死於何時,亦不知骨埋何處。


    奴良組本家的山吹花依舊繁茂,每年,淡黃色的花朵都會盛開,像墜入凡間的晨星。


    可那個如花般的女子不會迴來了。


    「你的母親,若菜,是鯉伴後來娶的妻子。」奴良滑瓢說。


    若菜和山吹乙女完全不一樣,她不是誰的替身,也不是無奈娶來充數的,她是在數百年後重新溫暖了奴良鯉伴的人。


    對鯉伴而言,她和乙女一樣重要,但不同的是,他對乙女始終抱著一絲愧疚。


    他愧疚自己沒有早點發現,也沒能找迴她,甚至連她的墳墓都沒有尋到。


    山吹乙女,是奴良鯉伴最大的弱點。


    於是安倍晴明利用了這個弱點。


    他在地獄聽說了他們的事,因而抓來山吹乙女的靈魂,在上麵動了手腳,修改記憶,強迫她轉生。


    於是,一個和山吹乙女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出現了。


    那天,奴良鯉伴和平常一樣,與小小的陸生玩耍。


    而她出現,喚了他一聲,「父親」。


    「爸爸,她是我的姐姐嗎?」奴良陸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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