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這麽看著,不像是坐鎮一方的大人物。


    「聽說喬千嶼連著找了你兩天?」


    宋玉珂收迴視線,乖乖迴答:「前一天和十姑見了麵,後一天一早就走了,趕著去談生意。」


    柳山青沒說話,宋玉珂就繼續說:「喬老闆和十姑的生意沒談攏,喬老闆漲了價,改了送貨路線,十姑覺得喬老闆想吃她的貨,大概是想喬老闆掌著海濱那塊地,不敢太囂張……最後什麽都沒幹,就走了。」


    柳山青「嗯」了一聲,煙托上白煙裊裊,她支著手好像撚著的是朵花。


    「海濱那塊地確實不錯。」


    柳山青感嘆了這麽一句後就不說了。


    宋玉珂正想退出去,柳山青又徐徐開了口:「難怪盛安蘋這麽大費周章的...」


    對上柳山青投來的視線,宋玉珂下意識低下頭,然後又很快抬起頭來,她有點不明白柳山青的意思,但依據自己的想法,試探道:「要提醒一下喬老闆嗎?」


    「想在混亂之上建立秩序,就要有絕對的實力。」


    柳山青的話飄在白霧中,她探身露出臉來抖菸灰,「盛安蘋很快就會找上喬家了,海濱那塊地是離港的重中之重,落到聯防手上,不行。」


    「我現在不適合再和她碰麵了,免得又被盛安蘋盯上,你下次見了她,順便提醒她一聲,多多留意最近新到海濱的人。」


    隻要提醒了喬千嶼,那就擺明了說宋玉珂是柳山青的人。少了個能圈錢的老闆,對宋玉珂來說並不算好事,隻不過她現在沒辦法,也沒實力拒絕。


    「知道了。」


    「在這裏等著吧,我讓十五直接把人帶過來。」


    柳山青示意宋玉珂坐到一邊去,宋玉珂找了個避著太陽的位置坐下來,柳山青打了一個電話後,又翻出另外一張新紙來寫寫畫畫,墨香味散開,沖淡了書房裏的木頭味道。


    裝腔作勢。


    宋玉珂沒事做,拿出蝴蝶刀來,卡在手上轉,迴憶著鐵匠和柳山青的樣子,嚐試著轉動手指和手腕,破了兩個口子後,她將手帕纏在刀刃上打了個死結,繼續甩著刀子轉。


    午間的時候宋玉珂跟著柳山青去了堂口的餐廳吃了飯,餐廳裏分了兩類窗口,傷員窗口和員工窗口。


    一來一迴,宋玉珂算是體會到了大佬的待遇,走哪都是萬眾矚目,就連取個筷子都能遇上拍馬屁的小妹,沾了光的宋玉珂連水都用不著自己倒。


    「怎麽樣?」


    柳山青閑適地靠在觀音廟的茶桌後麵,指腹摩挲著吊墜,緩緩補充了後半句:「餐廳的菜式。」


    「有菜有肉,挺好。」


    說實在的,宋玉珂沒吃出味兒來,那些個黑衣服都快把自己盯出洞來了,柳山青走這一遭,除了明目張膽把自己劃進她的地盤裏,她看不出別的意思了,難不成還真打算培養人才……


    宋玉珂想都不敢想自己就是那個人才。


    「我看你挺喜歡吃,以後常來吃,可以記我帳。」


    柳山青明裏暗裏都在說,我要培養你這人才。


    「這不太好意思吧……」


    褲腰帶上掛腦袋,不過,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宋玉珂怕死,但更怕窮,管她前麵是什麽,淌下去先。


    不然自己就可能是那隻被儆猴的雞了。


    「山姐……」十五長腿跨進來,看見宋玉珂的時候一愣,「剛在白貓館裏沒找到你,原來在這裏啊。」


    「十五姐。」


    當著柳山青的麵,宋玉珂收斂不少,隻輕輕喊了一聲。


    十五隨意摸了下宋玉珂的發頂,朝著柳山青說,「山姐,人在香堂後麵了。」


    「帶著……」


    視線掃過宋玉珂被揉亂的發頂時,柳山青微微停頓了一下。


    蓬亂的頭髮底下,宋玉珂的唇微抿,眉頭蹙起,是顯而易見的不悅,卻還是強忍著的不打開十五的手,似乎是注意到了柳山青的視線,宋玉珂勾起手指撓了撓鼻尖,重新揚起笑臉來。


    這麽看來,宋玉珂和十五的關係挺好,連裝都不想裝了。


    柳山青曲著手指輕輕扣在桌麵上,話音一轉,「走吧,一起過去看看。」


    -


    香堂。


    「怎麽了?不敢進?」


    走到香堂門口,宋玉珂停在門口有些不敢進,這公報私仇的事她是第一次做,良心還有些不安,她摸索出一根煙來。


    「山姐,十五姐,你們先進去吧,我抽根煙再進來。」


    柳山青什麽都沒說就進去了,十五拽著她的頭髮扯了扯,「怕什麽?不是你抓到的人嗎?」


    她打開十五的手,「別扯我頭髮,都亂了。」


    「脾氣還挺大。」


    十五也不生氣,拍了下她的腦袋就跨了進去。


    宋玉珂靠在外麵抽菸,旁邊的黑衣服目視前方,冷漠無情,她剛想張嘴搭話了解了解這裏頭的事情,就聽見香堂裏傳來一聲沉悶的擊打聲。


    緊接著一聲接一聲。


    一根煙很快就燃完了,宋玉珂摸了摸嘴角的淤青,碰一下都疼,她壓下嘴角往裏麵走去。


    繞過香堂中央的蒲團,觀音背對著的牆板後麵掛著兩條鎖鏈,勾著小溪的兩條手臂,正麵看去,她身上看不出有什麽傷,直到看到黑衣服手上提著的荊條正滴滴答答著血珠子的時候,才看得出來小溪在遭受什麽。


    「你給陳家透露過十八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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