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靈魂已經在鐮刀落下的那一刻潰散在世間。


    死神的鐮刀不會對肉/體造成傷害,僅有取走靈魂和攻擊靈魂之效。


    羂索死亡,結界消失,夏油傑收起咒靈,走到神原愛紀的麵前道:「還好你來的快,否則等他按下[解],這個世界就完蛋了。」


    神原愛紀輕微點頭,隨後從羂索的身上[表禦門疆],連同自己手中的[裏禦門疆]一同擺在地上,將鐮刀的刀刃對準[裏獄門疆]上的縫合線。


    天元說過隻有解除一切術式的咒具[天逆鉾]和幹擾術式的咒具[黑繩]才能解封。


    但[天逆鉾]被五條悟毀掉,黑繩在外國咒術師的手上,封印算是沒戲。


    神原愛紀想試試* 能不能把術式[萬物凋零]附在鐮刀上劈開禦門疆,從某種意義上講,[萬物凋零]也具備解除術式的功能。


    「芝麻開門!」


    神原愛紀一刀劈下,紅色的縫合線開始鬆動,但退了一半,又爬迴去牢牢封住裂口。


    夏油傑:「失敗了?」


    神原愛紀:「成功了,但另外一股力量控製縫合線重新纏了迴去。」


    夏油傑:「什麽力量?」


    一陣涼爽的夜風吹過,死不瞑目的羂索眼中有了亮光,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著驚悚的神原愛紀和夏油傑笑了笑,笑容十分詭異,像是剛學會笑的機器人。


    「你們好,人類是這樣問候的對吧?」


    話音剛落,時間靜止,所有的一切被定格。天空飄動的雲,電線桿上的烏鴉、澀穀地區的人類……以及世界上所有活著的生物。


    神原愛紀和夏油傑除了嘴巴能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器官能動,就像被困在定格動畫上垂死掙紮的螞蟻。


    夏油傑:「羂索活了?」


    神原愛紀:「不,不是羂索,是祂。」


    夏油傑:「祂是誰?」


    「這個問題問的好——」羂索,不,祂占據著羂索的身體伸了個懶腰:「按照人類的形容,你們一向稱唿吾為——神明。」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神還要用別人的身體?好心告訴你,吾是規則的集合體,沒有身體這種東西。規則你懂吧?就是世間運行的規則。」


    疑惑可以形成實質的話,夏油傑的腦袋上會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祂撿起地上掉落的[解],隨後當著他們的麵摁下。


    夏油傑:「你在幹什麽?」


    祂比出一個『噓』的姿勢:「你聽,[咒靈製造機]已經開始工作了。」


    理論上夏油傑聽不到,但奇怪的是他真的聽到了全世界各地[咒靈製造機]同時響起的滴答聲,這代表已經開啟。


    「騙人的吧?」


    「吾從不騙人。」


    [解]在祂的手中一點點湮滅,祂揮手讓風帶走零星的碎末,舉起空蕩蕩的雙手:「其實羂索沒告訴你們的是,再按一下[解]全世界的[咒靈製造機]就會停止工作,可惜啊,現在沒了。」


    夏油傑確定這個狗屁神就是來搗亂的!


    「為什麽這麽做?」


    「因為——咒靈。」祂放下雙手,臉色有些難看。


    「咒靈對吾而言,就像抓不完的跳蚤。吾隨手一揮它們就沒了,但我沒辦法製止它們的誕生。隻能一直消滅,真的令人頭痛。」


    「對你們人類而言,吾和咒靈的關係——就像人類每到夏天煩人的蒼蠅就會在耳邊嗡嗡亂叫一樣。在人類進化的歲月中,倒是製造出不少驅蚊、滅蚊的高科技,但是始終沒辦法徹底滅絕這種生物。」


    「所以,吾製造出了你。」祂指向神原愛紀:「選擇吧,吾的孩子。」


    地上的兩個獄門疆落到祂的手裏:「是在全球爆發詛咒前製止一切?還是讓吾毀掉獄門疆?」


    神原愛紀想到了1989年和五條慧的聊天。


    阿慧,我錯了。


    創造我的這個傢夥根本沒有情感,也不是抱著愛意生下我。


    夏油傑:「人類的命運應該交給人類才對,卑劣的神明哪裏會懂人類的團結?」


    祂反問:「就算這條道路的盡頭全是同伴堆積如山的屍體?」


    伴隨著這一句落下,夏油傑見到了全球詛咒爆發後的慘烈景象。


    全世界各地的咒術師全部戰死,詛咒越來愈多,七十億人類急速銳減。


    咒術高專的學生屍骨無存,不是被殺掉,就是被吃掉,或者被詛咒寄生,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頭顱被詛咒掛在脖頸當做項鍊……


    他忍受身體強烈的不適和同伴離去的痛苦,不斷地重新祓除和吸收。太陽升起的那一刻,看著滿目瘡痍且不知戰鬥要持續到幾時的世界,曾經令他差點走上歧路的兩難選擇再次出現。


    「果然,當初選擇消滅人類才是對的。」


    夏油傑脫離末日景象後,瞳孔放大,嘴角留著涎水。


    神原愛紀:「你幹了什麽?」


    祂:「隻是讓他看到了未來,一個你做出錯誤選擇的未來。」


    作為死神的一種象徵的神原愛紀自然能看到所有人的結局,但看不到自己和自己有關的人的結局。


    所以,她看不到夏油傑的結局。


    神原愛紀:「未來瞬息萬變,你讓他看到的隻是其中一個有可能會發生的未來而已。」


    祂:「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看到的未來發生的概率有50%。所以,吾才會出現這裏並讓你做出選擇。你選擇否,世界的未來便和他看的一樣,你選擇是,那麽未來……吾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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